趙燕妤哪裡肯罷休,只是看見吳知霆等人都在近前,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失態,勉強忍著火氣進二門去了。一路越走越想越覺不對,不由得轉頭問姚黃道:&ldo;你可看見世子方才在看什麼?&rdo;姚黃確實覺得阮麒似乎是在看綺年,但這話如何敢說出口來火上澆油,便道:&ldo;奴婢沒有看見世子在瞧什麼。世子方升了官職,營裡事多也是有的,縣主切莫胡亂猜疑,倒傷了夫妻和氣。&rdo;趙燕妤哼了一聲,恨恨道:&ldo;待回了府裡再與他計較!&rdo;姚黃聽她還不肯放過此事,不由得暗暗叫苦,只是已經進了蘭亭院,只得暫時閉了嘴跟著,心想捉了空兒再勸便是。如今國喪,夫妻二人本就有些疏遠,若再為點捕風捉影的事鬧將起來,只怕就真要相敬如&ldo;冰&rdo;了。蘭亭院的正廳裡滿滿坐了一屋子的人,顏氏坐在上頭,一見喬連波進來,頓時眉開眼笑:&ldo;連波兒快到這裡來坐,你是雙身子的人,必要小心,萬不能凍著了。&rdo;嚴家姐妹今日也到了。嚴幼芳從前就與喬連波不睦,且選秀之事草草收場,她也未能入宮,心中更是不暢,看著喬連波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與阮盼說話:&ldo;那劉承徽不過是個六品小官的女兒,如今出了這事,可見是個沒福的。洛承徽就更不必說了,宮女出身,哪裡能承得了那麼大的福氣呢!&rdo;阮盼含笑聽著,眼睛卻只管跟著兒子轉來轉去。實哥兒已經一歲多了,生得十分秀氣,集中了阮盼與孟燁的好處,如同玉雕的人兒一般。走路也十分小心,雖然已經走得穩當了,仍舊只是規規矩矩地邁著小步子,越發顯得秀氣。阮夫人一見就愛得什麼似的,摟在懷裡就不肯撒手了。綺年在嚴家姐妹身邊坐了下來,與嚴同芳說了幾句話,耳朵卻聽著嚴幼芳的話。洛紅小產是因在花園中散步遇見了劉承徽,兩人一起走了幾步,劉承徽卻忽然滑倒,倉促之中抓了一把,將洛紅一起扯倒了。偏洛紅磕在池邊的湖石上,不但胎兒不曾保住,自己還險些血崩身亡。雖經御醫施針救治過來,卻是傷了身子,移到後殿僻靜處去靜養了。至於劉承徽,雖是她自己痛哭流涕說是路上溼滑才不慎摔倒,又疑心有人故意害她,但查無實證,將她削了承徽的位份,也打發到後殿去思過了。這劉承徽雖然家世不顯,卻生得十分嬌俏秀美,性子也活潑,太子頗為喜歡她,但經了這件事,寵愛自然也沒了。如今東宮裡除了金國秀和吳知霞,就只還剩下新指進來的兩名承徽,但這二人相貌都不如劉承徽出色,直到如今也未見什麼寵愛。東宮之中,又成了當初在皇子府中的情形‐‐太子只在金國秀與吳知霞房中來往了。銀香薰再生風波因蘭亭院的正廳都不夠大,因此壽宴還是設在了松鶴堂。男女分席,中間用一扇十二曲的鏤破圖風一隔,聲音聽得清楚,從鏤花格子裡還能看見人,也不過是取個意思罷了。小輩兒們輪流把酒上壽,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顏氏從頭到尾都把喬連波攬在身邊,飲食上又格外著意,凡上菜必要看看是不是宜孕婦食用,真是關懷備至。吳府的人早都看慣了,並沒人理,趙燕妤就覺得這頓飯吃得好沒意思。論理她是縣主,就是綺年,如今還沒當上郡王妃,也不過跟她是平起平坐的罷了。偏吳家排座次不論品級只論親戚,她跟著阮夫人坐,喬連波跟著顏氏坐。因滿席上只有喬連波一個人懷著身子,便是多照顧些也說不出什麼,只好暗自生悶氣罷了。阮盼也跟著阮夫人坐,早看見趙燕妤滿眼的憋悶,少不得跟她說說話。只是她自己原帶了兒子過來,又有阮夫人有些日子沒見著女兒,拉了手噓寒問暖,也實在顧不上趙燕妤。張沁倒是有心圓轉幾句,趙燕妤卻看不上她的出身,愛搭不理,張沁也就不說了,由著她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去。綺年坐在李氏身邊,見孟涓和吳知霏搶著給李氏佈菜,不由得抿嘴笑道:&ldo;舅母真有福氣,我也給舅母挾一筷子,不然就要被表妹和弟妹比下去了。&rdo;李氏笑得合不攏嘴道:&ldo;你們都是好的,快都坐下自己用飯罷。&rdo;這個庶子媳婦她娶得十分趁心。孟涓雖然是在永安侯夫人身邊嬌寵著養大的,但永安侯府嫡庶分明,永安侯夫人雖疼這個庶女,名份卻是說得明明白白的,因此孟涓嫁了過來並不拿喬,老老實實地伺候李氏。李氏又是向來不會刻薄兒媳的,自然處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