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槍口慢慢下移，最後對準了顧承喜的褲襠。連毅笑微微的又問：&ldo;顧團長，你說，是我的槍硬，還是你的槍硬？&rdo;他的槍口裡像藏了個眼珠子似的，瞄得顧承喜卵蛋要轉筋：&ldo;當然是連師長的槍硬。&rdo;連毅哈哈笑了，隨隨便便的把手槍往炕上一拍，又對著顧承喜招了招手：&ldo;來，寶貝兒。現在我走不了，你也回不去，正好倆光棍湊一對，也親近親近。&rdo;顧承喜把心一橫，走上前去‐‐和連毅在一起，他時常要&ldo;把心一橫&rdo;。彎腰把手槍撥開了，他一歪身坐上了炕，又對著炕上的大男孩子一抬下巴：&ldo;我是光棍，連師長可不是光棍。&rdo;大男孩子不會超過二十歲，生得鵝蛋臉大眼睛，淡淡的掃了胭脂塗了嘴唇，一看就是優伶一類。怯生生的掃了顧承喜一眼，他垂下頭，繡花似的繼續給連毅捏腳。而連毅向後一仰閉了眼睛，一隻手很大方的搭上了顧承喜的大腿。上下摸了幾把，他忽然一睜眼一扭頭：&ldo;哎！&rdo;顧承喜轉臉正視了他，先以為他又要嬉皮笑臉的開黃腔，沒想到連毅此刻卻是似笑非笑，一雙眼睛裡射出了銳利的光：&ldo;小顧……&rdo;他的聲音低而有力：&ldo;跟我上天津玩去？&rdo;顧承喜隱約明白了他的用意‐‐跟著他上天津，然後另起爐灶重開張。連毅也是一軍的統帥，霍相貞能給他的，比如榮華富貴；連毅一樣的能給。可是他要的，並不只是榮華富貴。如果此刻和連毅走了，以後和霍相貞輕則反目成仇，重則天各一方‐‐和成仇相比，他更怕的是分離。再說，誰知道連毅的話做不做準？霍相貞給他的團長已經是板上釘釘，連毅萬一到了天津之後翻臉不認人，他怎麼辦？到時可沒有後悔藥給他吃。顧承喜緩緩的垂下眼簾，盯住了自己大腿上的手。手挺好看，像個小書生的手，皮白柔嫩，骨節也不分明。伸手覆上了連毅的手，顧承喜輕聲答道：&ldo;多謝連師長抬愛，可是大帥讓我過幾天回保定練兵，我縱算是想去天津，也是有心無力啊。&rdo;隔著一層軍褲，連毅的手指一捏他的大腿，同時哈哈笑了：&ldo;沒關係，小兄弟，有機會再去也是一樣的！&rdo;然後他抬腳一蹬炕上的大男孩子：&ldo;寶貝兒，過來給我燒幾口煙。&rdo;大男孩子深深的一低頭，算是回應，然後放開了他的腳，轉身從暖炕角落裡拖過了煙盤子，開始動作熟稔的挑煙膏子點菸燈。顧承喜忍著耐著，膩膩歪歪的陪著連毅胡說八道。與此同時，霍相貞坐在家中，正在靜聽馬從戎的彙報‐‐京畿衛戍部隊一方面已經暗暗疏透過了，京畿衛戍總司令和陸軍部也是有仇，所以今天願意找個地方藏了裝死。只要警衛團速度夠快，直入京城是絕無問題。李克臣已經回了保定，安如山也開始出京調兵遣將。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順利進行，於是馬從戎最後問道：&ldo;大爺，您準備什麼時候去陸軍部？&rdo;霍相貞坐在大寫字檯後，抬頭看了他一眼：&ldo;我去陸軍部幹什麼？平白無故的跑去陸軍部，我瘋了？&rdo;馬從戎張了張嘴：&ldo;可是‐‐&rdo;霍相貞單手按了寫字檯沿，挺身而起站成了標槍。昂首挺胸的來回走了幾步，他忽然冷笑了一聲，然後又看了馬從戎一眼。馬從戎忽然訕訕了：&ldo;大爺……信不過我？&rdo;霍相貞不理睬他，也不讓他走。單手插進褲兜裡，霍相貞開始圍著他踱步。踱了良久之後，霍相貞抬手一拍他的肩膀：&ldo;去，給我盯緊了連毅。&rdo;馬從戎轉頭看了他：&ldo;大爺，顧承喜一直在連毅家呢！連家一直沒動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rdo;霍相貞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又拍：&ldo;心裡有鬼，會沒動靜？&rdo;馬從戎試探著問了他：&ldo;他……會逃？&rdo;然後他作勢要走：&ldo;我再派一隊兵給顧承喜，給他加一道保險。&rdo;霍相貞卻是一搖頭：&ldo;不必，讓他逃。&rdo;馬從戎站住了，真沒聽明白：&ldo;大爺，顧承喜知道您的意思嗎？&rdo;霍相貞轉身走回了寫字檯後，又坐下了：&ldo;顧承喜很聰明，膽子也夠大，即便動了刀槍，他也死不了。&rdo;然後他坐成了一座泰山。寫字檯面上擺著一隻懷錶，懷錶走得滴滴答答，算是書房裡最熱鬧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