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從戎累得直出汗:&ldo;蝦?怎麼像蝦?&rdo;霍相貞面無表情的解釋道:&ldo;紅。&rdo;馬從戎噗嗤一笑。霍相貞幾乎不會聊閒話,偶爾說一句,一般人還聽不懂。因為始終是等不到&ldo;一句準話&rdo;,所以顧承喜惶惶然的坐在家中,始終是摸不清頭腦。他知道霍相貞治軍很嚴,自己這個團長的名分還沒捂熱呢,要是因此丟了可是太可惜。然而過了幾日,天下太平;他縮了的膽子漸漸恢復了先前的尺寸,於是躍躍欲試的又露了頭。出門找熟人問了一圈,他很想知道連毅是怎麼逃出京城的。他的熟人告訴他:&ldo;騎馬逃的。&rdo;顧承喜聽此答案,恨不能咬熟人一口:&ldo;我知道他不能是走著出去的,我是問他在城裡有沒有和咱們的人交火?&rdo;熟人對著他大搖其頭:&ldo;那好像是沒有。&rdo;顧承喜不問了,回家進屋關了門細思量。要按照慣例,自己身為長官,不但沒能完成任務,而且還搭上了幾十條性命,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無聲無息的矇混過關‐‐除非自己其實已經完成了任務。思及至此,顧承喜抬手摸了下巴,開始在心裡罵街:&ldo;好你個平安,既然你有這個心思,你倒是早告訴我一聲啊!幸好我提前留了心眼兒。我要是個一根筋,當時死追著連毅不肯放,還不半路被他斃了?媽的,平安,你拿我當敢死隊使喚哪?&rdo;他抬手一拍桌子,桌子很結實,桌面也光溜。順勢扭頭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滿屋的好傢俱,他心裡有點生氣,因為霍相貞對他未免過於一視同仁了。雖然安如山也是一樣的要頂著槍林彈雨上前線,但他總感覺自己在霍相貞心中應該與眾不同。若是那天自己躲得不夠快,真死在連毅槍下了,這滿堂的好傢俱,這青磚漫地的小四合院,還不是全留給小林那個兔崽子享受了?顧承喜越想越入迷,從&ldo;有點生氣&rdo;變為了&ldo;極其惱火&rdo;。末了對著前方豎起一根手指,他虎著臉,威脅似的對著虛空說話:&ldo;你等著‐‐你等著啊!&rdo;然後到了翌日上午,他把自己打扮利落,跑到了霍府又找白摩尼去了。白摩尼見他來了,十分高興:&ldo;小顧,我還以為你回保定了!&rdo;顧承喜笑道:&ldo;就算真回了保定,也得提前告訴你一聲啊!不瞞你說,前幾天大帥讓我辦事,我不但辦砸了,還差點兒送了命。我有點兒害怕,就一直沒敢登門找你。&rdo;這話說了不過片刻,房門一開,卻是霍相貞走了進來。霍相貞是戎裝打扮,顯然是剛剛從外面回來,手裡又端了個玻璃碗。顧承喜見了他,臉上若無其事,微笑著想要退下。可霍相貞頂天立地的站在門口,並沒有讓他走的意思:&ldo;你這假要放到什麼時候?我不給你定期限,你就打算在北京住到天長地久了?&rdo;然後他轉身走到靠窗的桌前,放了手中的玻璃碗:&ldo;吃乳酪。&rdo;白摩尼搖了輪椅移到桌前,探頭看了看玻璃碗:&ldo;大哥,別讓小顧走了。你不能給他換個不出京的差事嗎?再說我也不想吃乳酪。&rdo;霍相貞的臉上沒有笑容,但是語氣中明顯帶了柔軟意味:&ldo;昨天非吃不可,今天又不吃了!&rdo;然後他一轉身在桌前坐下了。顧承喜見他是要長留,便識相的又要告退,然而霍相貞依舊是不讓他走:&ldo;你待著你的。我一會兒去天津,坐不久!&rdo;顧承喜偷偷的對著白摩尼一咧嘴,然後規規矩矩的站了。白摩尼也向他一擠眼睛,知道他和所有人一樣,都怕大哥。大哥正襟危坐的守著一碗乳酪,倒是誠心誠意的要陪陪他,所以雖然看著挺不得人心,但白摩尼還是領大哥的情了。三個人在房內成三足鼎立之勢,對於誰來講都是多餘了一個,但又不至於容不下。良久過後,霍相貞忽然從胸前口袋中摸出了懷錶。開啟表蓋看了看時間,他把懷錶掖回了口袋:&ldo;再坐五分鐘。&rdo;顧承喜猶猶豫豫的開了口:&ldo;大帥近來……還去保定嗎?&rdo;霍相貞一點頭:&ldo;還去。&rdo;顧承喜大了膽子:&ldo;那我再等兩天,和大帥一起走行不行?&rdo;此言一出,白摩尼立刻幫了腔:&ldo;大哥,我在家裡悶死了!讓小顧多陪陪我吧!&rdo;霍相貞知道顧承喜有點貧嘴惡舌的意思,大概會很合小弟的性格。心不在焉的一點頭,他隨口把二人全訓斥了:&ldo;貪玩,沒出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