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傍晚。白摩尼睡眼朦朧的坐起了身,發現顧承喜已經不見了蹤影,枕邊卻是多了一張又大又硬的白色卡片紙,紙上用黑鉛筆寫了一排伸胳膊甩腿的大字:&ldo;白少爺,師長找我,我先走了,明天還來。小顧。&rdo; 兩處風光汽車乘風破浪的從水中開來,&ldo;吱嘎&rdo;一聲剎在了霍府大門口。一名小勤務兵舉著雨傘迎出了門,正好遇上顧承喜揹著白摩尼下汽車。顧承喜身高腿長,像被雨澆驚了似的,彎著腰往大門裡跑。白摩尼摟著他的脖子顛顛簸簸,不禁又驚又笑。而小勤務兵則緊趕慢趕,極力的想把雨傘給他們打正了。一鼓作氣衝進了後頭的小樓,顧承喜把白摩尼一直送到了樓上的臥室。白摩尼的衣服沒溼,所以能從容的坐在床上邊脫衣邊說話:&ldo;真是的!頂風冒雨跑一趟,結果就看了這麼一場破電影。&rdo;顧承喜摘了軍帽,往手邊的桌子上放:&ldo;你還能看出好壞,我根本全沒看懂。不過一開篇我就知道那女的最後肯定得和那男的結婚。電影不都這樣兒嗎?中間折騰一大場,最後摟著親一頓。&rdo;他擰了一把熱手巾遞給了白摩尼,白摩尼一邊擦臉一邊又道:&ldo;好在女主角還不錯,一部片子,也就是看看她了。&rdo;顧承喜接了他的毛巾,懶得洗,直接又擦了擦自己的後脖頸:&ldo;我看洋人都是一個模樣,你能瞧出他們的美醜來?&rdo;白摩尼伸了右腳踢他的小腿:&ldo;那怎麼看不出來?&rdo;顧承喜把毛巾送進了小浴室裡,然後回來了對著白摩尼笑:&ldo;那你往後討個洋媳婦吧!&rdo;白摩尼彎腰要解皮鞋鞋帶:&ldo;我?我是個一無所有的白丁,我討不來。你有出息,你討去吧!&rdo;顧承喜在他面前蹲下了,伸手幫他去解:&ldo;別指望我。我這輩子可能和媳婦沒緣分。下輩子再說吧!&rdo;白摩尼訝異的抬頭看他:&ldo;什麼意思?你永遠都不結婚嗎?&rdo;顧承喜抬起了白摩尼的左腳,把皮鞋從他腳上往下扒,同時又悶聲悶氣的一點頭:&ldo;嗯,是。&rdo;白摩尼一拍他被細雨打成潮溼的短頭髮:&ldo;為什麼?&rdo;顧承喜把他的雙腿搬到了床上擺好,然後直起身,臉上現出了幾分忸怩模樣:&ldo;我……我可能是有點兒毛病。我活了這麼二十多年,就沒喜歡過女人。&rdo;白摩尼愣了愣:&ldo;喲,那……那你有點兒像陳瀟山他爸爸。他爸爸捧了一輩子小旦,都說陳瀟山不是他爸爸的種。他爸爸就挺怪,玩戲子就玩戲子唄,何必對女人連碰都不碰一下了?&rdo;顧承喜笑了一下,不說話,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白摩尼雙手撐床,慢慢的往裡挪:&ldo;你這樣的可挺少見。&rdo;顧承喜在床邊的沙發椅上坐下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ldo;我不是玩,我是真心的想和他過日子,就和平常的小夫妻一樣,一過也是一輩子。&rdo;白摩尼四腳著地的又湊上去了:&ldo;他是誰?你有人選了?&rdo;顧承喜的目光從手上移開了,望著白摩尼微微一笑,他隨即又低了頭:&ldo;高攀不起。&rdo;白摩尼登時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這話真是問絕了。明知道他喜歡的是自己,還烏龜似的伸了腦袋特地去問。幸虧小顧是個識相懂事的,否則一旦把話挑明瞭,豈不又是一場尷尬?白摩尼感覺自己著實是笨到了家,所以決定管住嘴,不再胡說八道。顧承喜坐在床尾,為白摩尼按摩左腿。左腿從關節裡往外一陣一陣的刺痛,肌肉是酸的,面板是涼的,血脈似乎已經完全不流通。顧承喜從他的大腿根開始揉搓,手很有勁,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褲,能把他的肉揉紅搓熱。白摩尼舒服的閉了眼睛,仰面朝天的擺成了一個&ldo;大&rdo;字:&ldo;小顧,等到大哥回來了,你還能常來陪我嗎?&rdo;顧承喜答道:&ldo;那就不一定了!第一,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北京常駐;第二,就算是常駐了,大帥要是在家的話,我也不敢總來。大帥最看不上游手好閒的人,我敢在他眼皮底下天天過來玩兒?我那不是找死嗎?&rdo;白摩尼一想也對,便嘆了一聲:&ldo;唉,大哥真煩人。&rdo;正當此時,顧承喜忽然停了手,低聲笑道:&ldo;白少爺?&rdo;白摩尼聽他是個不懷好意的戲謔語氣,便抬了頭去看他,結果只見顧承喜笑眯眯的向下一指。當即翻身背對了他,白摩尼紅了臉:&ldo;全怪你總碰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