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章答應一聲:&ldo;哎。&rdo;陸正霖吧嗒吧嗒嘴,很安心的繼續睡了。要說心靈手巧,那顧雲章絕不比陸正霖差。陸正霖一覺醒來,顧雲章已經將褲子縫好大半,而且針腳細密,褲管也縫的筆直。陸正霖抻著脖子呆看片刻,末了就開口道:&ldo;兄弟,你投錯胎了,你應該是個娘們兒的。&rdo;顧雲章聽聞此言,真有心扎他一針。陸正霖思忖片刻後,又出言說道:&ldo;兄弟,我今天回來的時候,看見段長官的隊伍了。你別怕,一旦有了變故,你跳出後窗子往下一滾,直接就能滾到草木叢裡。那裡面沒蛇,你在裡面趴著別動,等我過去找你。聽見沒?&rdo;顧雲章一個不慎把針戳到了肉裡,可是臉上不動聲色,只低低的答應了一聲。陸正霖回到院內開始幹活。顧雲章將褲子縫完,穿在身上試了試,感覺十分合體,就走到院內,要讓陸正霖看一看。陸正霖笑呵呵的望著他,剛要點評兩句,不想忽聽&ldo;啪嚓&rdo;一聲大響,院門竟是被人合身撞開了!隨即兩名軍裝打扮的髒鬼端著槍衝進來,彷彿是要吆喝兩句,然而一見院內二人,髒鬼張了嘴,卻是驚呼起來:&ldo;哎?哎?軍、軍座!&rdo;陸正霖沒聽明白這話,只是頭腦一陣充血,抄起一把短刀就起身擋在了顧雲章前方,而與此同時,一個稍微乾淨一點兒的綠衣軍人離弦箭一般衝將進來,鬼上身似的一頭撞開陸正霖,不由分說的就張開雙臂摟住了顧雲章:&ldo;軍座……&rdo;他哭咧咧的、陰陽怪氣的哼唧道:&ldo;軍座,我可找到你了!&rdo;顧雲章任憑邵光毅抱著自己,腦子裡好像塞進了一窩馬蜂,或是一團亂麻,心中不但沒有久別重逢後的驚喜,而且恨不得一腳將邵光毅等人踢到百里開外去! 走吧邵光毅抱著顧雲章,情緒堪稱瘋狂,失控似的連哭帶說,後來那哭和說就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波接一波刺耳難聽的聲浪。顧雲章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方才他差一點就要推開邵光毅繼續裝傻了,可是轉念一想,他知道面對著這麼一批人,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一批人,裝傻到底是很難的。他不言,不動,心裡煩透了這批生死與共的兄弟們‐‐他日子過得正好,他剛縫製了一條新褲子,他的冰糖還沒有吃完,他晚上還要做一鍋熱氣騰騰的湯麵條,裡面再燉上許多新鮮豬肉!他……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樁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快樂和幸福;而邵光毅等人像是從地下爬上來的鬼,無聲無息的驟然冒出來,不由分說的就把這一份恬靜日子給毀掉了!顧雲章的心裡氣苦極了,可反映到臉上,也就是一個木然呆滯。邵光毅抱著顧雲章,一邊嘮嘮叨叨一邊發覺這軍座身上挺有肉,明顯是胖了不少。抬起頭仔細瞧了瞧顧雲章,他十分悲慼又百分親熱的重新靠向對方的胸膛。而陸正霖旁觀許久,見邵光毅髒兮兮的抱著顧雲章胡言亂語,就極度茫然的摸了摸腦袋,而後上前一步出言問道:&ldo;哎,你們是什麼人啊?&rdo;邵光毅把臉轉向他,涕淚橫流的反問:&ldo;你又是什麼人?&rdo;陸正霖試圖把顧雲章從他懷中拽出來,可是見他將人抱的嚴絲合縫,自己竟是無從下手:&ldo;你……那什麼,你看你一身的泥,都把我兄弟給弄髒了。&rdo;邵光毅一聽這話,又見顧雲章果然是周身潔淨,就自動鬆開了手,口中還禮貌了一句:&ldo;這位先生,多謝你照顧了我們軍座。&rdo;陸正霖莫名驚詫的張了張嘴,看看顧雲章,又看看邵光毅:&ldo;軍座……什麼軍座啊?&rdo;顧雲章把邵光毅等人晾在了外邊,和陸正霖回到房內關了門。他讓陸正霖現在床邊坐下了,然後自己站在對方面前,垂著腦袋坦白罪行:&ldo;老陸,我騙了你。&rdo;陸正霖這時已然大大的覺出了不對勁兒,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聽聞此言就答道:&ldo;看出來了,你繼續說。&rdo;顧雲章從來也不講個道德良心,可是如今站在陸正霖面前,卻是覺著彷彿人在聚光燈下,一張臉都被烤的紅燙:&ldo;我……其實我沒有忘,原來的事情,我都記得。當初我和你不熟,也不敢多說,所以就裝傻來著。&rdo;陸正霖思忖片刻,覺得這倒也不算什麼大罪過:&ldo;還有別的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