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章微笑著扭過頭去,知道邵光毅是在恭維自己:&ldo;不說實話。&rdo;這時杜楚夫將一搪瓷缸子米粥送過來了。邵光毅雙手端著接過來,先用勺子緩緩攪動,後來自己嚐了兩口,覺著溫度適宜了,這才放到了顧雲章面前。顧雲章一手託著搪瓷缸子,一手拿著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裡。邵光毅眼望著他的側影,就見他睫毛極長,鼻樑挺直,從嘴唇到下巴的線條流暢優美,幾乎帶著一點西洋風。他承認顧雲章對自己一直不錯,起碼是保護自己免受外界的侮辱騷擾,只有在清萊府的那夜除外‐‐那夜的顧雲章顯露出了一種堂而皇之的無恥與惡劣。顧雲章在軍中一直是個潔身自好的典型,幾乎堪稱禁慾;邵光毅相信他那行為不是針對自己的殘疾,可還是感到了羞恥和難過‐‐同時他又有點浮想聯翩,懷疑軍座是看上自己了。眾人都知道軍座是不好女色的,而邵光毅在進入雨林之前,也一直是公認的年輕英俊、器宇軒昂。如此想來,他受到軍座青睞倒也在情理之中。思及至此,邵光毅出了神。邵光毅魂不守舍的盤算著自己那點心事,對晚飯都失了胃口。而顧雲章畜生似的人,那晚不過是拿這副官洩一洩火,舒服過就算了,事後並未對此多花一分心思,早已將其拋去了腦後。吃飽喝足後漱了漱口,他席地鋪開一張獸皮,然後就蜷縮著側身躺下,摟著一支卡賓槍預備睡覺。馬幫那邊的腳伕們也圍著馱架貨物各自臥倒了,有人已經開始打起了鼾。而值夜的哨兵們則抱著槍四面八方的坐下來,強撐著不去打盹兒。邵光毅懷揣著一肚皮心思,既像個懷春少女,又像個懷胎少婦,十分不自在的在顧雲章身邊躺下,一邊半閉著眼睛佯睡一邊不時放出目光,宏觀的打量顧雲章那背影。顧雲章吃的不好,又要沒日沒夜的趕山路,所以身材柔韌而瘦削,還保留著青年那特有的單薄苗條。邵光毅看在眼裡,幾乎想過去抱一抱他‐‐可隨即又悚然起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種荒謬念頭。邵光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凌晨時分,他忽然被一陣劇烈的搖晃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就見顧雲章在篝火餘燼的光輝中單手拎著卡賓槍欠身而起,隨即就地一滾躲到了一處山石後面,同時又輕聲急促喚道:&ldo;小邵,起來,來人了!&rdo;邵光毅愣了一下,立刻拔出手槍翻身就近隱蔽起來。這時外邊由遠及近的響起了喊殺聲,馬幫眾人十分乖巧的雙手抱頭趴在地上,而顧軍士兵則訓練有素的瞬間埋伏進了暗處。山林中的匪幫早就盯上了穆家馬幫,小心翼翼的跟蹤了一路,這夜終於找到了機會,當即一路大開殺戒的衝鋒過來。顧雲章先不下令,眼看著那幫野人一般的土匪揮舞長刀進入埋伏圈了,這才領頭扣動扳機,也不十分瞄準,橫著就將一梭子子彈掃射了出去。這算是一個響亮的開頭,隨即成排的衝鋒槍聲密集響起,死亡排山倒海的壓迫而去,現代武器瞬間就擊潰了火藥槍與長砍刀的侵略。大批匪徒在槍林彈雨中痛苦的倒地死去,少數幸運者放棄了面前那堆積如山的鴉片包,瘋狂而茫然的四散奔逃‐‐其中一部分人衝向了隱於樹叢中的槍口,被子彈衝擊成了一胞破敗血肉;另一部分人丟下武器,哇哇慘叫著跳下近處一條淺淺小河,沿著泥塗向下狂奔,拖泥帶水的鑽進了暗處的山澗裡。戰鬥在一小時內便結束了。顧雲章在稀薄的晨曦中站起身來,拎著槍邁步走向戰場‐‐為了躲避蚊蟲叮咬,他腳上穿了一雙長筒馬靴,這時便逐個踢開死屍,見那沒死透的,就伸出槍管,扣動扳機,補槍。隨後,半死不活的俘虜們被挑揀出來拖到一邊,長長的跪成一排。馬幫的腳伕們從地上爬起來,滿心崇敬的望著顧軍士兵‐‐能把仗打到如此漂亮的護商隊,他們著實是還不曾見過。土匪一共來了約有三百多人,這在本地算是一支龐大到驚人的隊伍了;可惜它的生命已經在此役夭折,因為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兩百多位。顧雲章需要在這條新路線上揚名立萬,所以他讓士兵找來錘子和鐵釺,將那一溜活口穿透肩胛釘在了地上。隨即上場的是火焰噴射器。幾千度的火焰呼呼噴向俘虜們的下身,在極度駭人的慘叫聲中將那血肉飽滿的腿腳全部燒成焦黑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