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灝對著他一挑眉毛：&ldo;那你就把我兒子也摔死吧，我沒意見，橫豎都是從那婊子肚皮裡爬出來的孬種，死了我也不心疼。&rdo;此言一出，旁邊的容秀哭著開了口：&ldo;你‐‐&rdo;想起自己求他是求錯了菩薩，容秀連忙又轉向了陸克淵：&ldo;大人有仇不能拿孩子撒氣，你傷了我我不怨，可你不能傷我的孩子啊！&rdo;這個時候，小桐的聲音從後方響了起來：&ldo;先生，太太暈過去了！&rdo;陸克淵聽了這話，終於抬手向後做了個&ldo;撤退&rdo;的手勢。然後他拍了拍白子灝的腦袋，輕聲說道：&ldo;好，白子灝，我這次回來了，就沒打算再走，咱們後會有期！&rdo;說完這話，他一腳踢出去，只聽轟然一聲響，白子灝和輪椅一起後仰著飛了出去。在白家眾人的驚呼聲中，他轉身帶著眾人出了白家大門。等到一行人等全都上了汽車，汽車也發動了，有人從車窗裡扔出了玉恆。玉恆徹底嚇傻了，一屁股摔在大門前的水泥地上，他愣怔怔的睜著大眼睛，一聲都沒敢哭。希靈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了&ldo;八爺&rdo;家中。睜開眼睛愣了愣，她回過了神，立刻就咧了嘴露出哭相，抬頭看見床邊的陸克淵，她出了聲，也帶著哭腔：&ldo;我的小寶呢？&rdo;陸克淵的心腸雖然剛硬，但是見了希靈的模樣，言語也遲疑了：&ldo;孩子……沒了。&rdo;希靈聽了這話，就感覺眼眶一熱，陸克淵的模樣立時就模糊了：&ldo;什麼意思？死了？&rdo;陸克淵知道有兒子的好，可孩子不是他懷的，不是他生的，他沒為了孩子吃過苦受過罪，所以和那個已經冷了的小嬰兒之間，他像是隔著一層隔膜，悲歸悲，但不會撕心裂肺的難過。伸手摸了摸希靈蓬亂的頭髮，他說不出話，只嘆了口氣。希靈慢慢的抬手捂了肚子，肚子是癟的，又將雙臂環抱在了胸前，懷中也是空虛的。從懷了小寶到現在，一幕一幕的光景她全想起來了，想到最後她抱住腦袋低下頭，長長的哭號了一聲。 水火（二）希靈大哭了一場之後，讓陸克淵把小寶抱過來。把小寶接到懷裡抱穩當了，她低下頭看小寶的頭臉。小寶是剛出孃胎的孩子，還不會去看這個世界，從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乖乖睡著的小寶，就是他此刻的模樣。只是他的小臉上褪去了血色，他的小腦袋被堅硬地面撞擊得變了形狀。希靈用指尖輕輕描畫著小寶的眉眼鼻樑，描著描著，眼淚就又出了來。她的手摩挲著小寶，陸克淵的手摩挲著她。坐到床邊攬住了她的肩膀，陸克淵低聲說道：&ldo;不哭了，再哭就要傷身體了。這個孩子沒了，我們將來再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rdo;希靈哽咽著搖了頭‐‐是的，將來還能再生，還能再生一個又一個，只要青山在。可是無論再生幾個，再生出多麼伶俐多麼健康的好孩子，他都不是小寶了。小寶在她的肚子裡住了十個月，陪著她自殺，又撐著她活過來。在他未出孃胎未成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成了她的伴兒。&ldo;怪我。&rdo;她抽泣著說話：&ldo;我沒抱緊他。&rdo;陸克淵拍了拍她的後背：&ldo;胡說八道，這怎麼能怪你？&rdo;然後他側過臉，親了親希靈的頭髮：&ldo;放心，我會給兒子報仇。&rdo;希靈還想說話，可是氣息亂得失了控，陸克淵起身從她手中抱走小寶，她的胳膊僵硬了，小寶沒了，還放不下，手指蜷曲著，還保持著抱與抓的姿態。小小的嬰兒死了，當然不會有葬禮，無非是用個小匣子裝了上，埋到城外去。陸克淵不許希靈再管再問，只讓她躺在床上養息。幾天的工夫，希靈瘦成了一把骨頭。這天，陸克淵不在房內，小桐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希靈側臥在床上，大睜著眼睛看他，他迎著目光走上前去，在希靈的面前蹲了下來。希靈開了口，聲音沙啞得帶了歲數：&ldo;你看見我那孩子了沒有？&rdo;小桐一點頭：&ldo;看見了。&rdo;希靈的臉上沒有表情，瞳孔也是大而黑：&ldo;是不是挺好的一個孩子？&rdo;小桐又一點頭：&ldo;是。&rdo;希靈疲倦的閉了眼睛，不再說話了。小桐這時抬手理了理她額前的亂髮，讓她露出了蒼白的額頭：&ldo;孩子死了，你還活著，既然活著，就該活得有個人樣。你總說你厲害，怎麼現在不厲害了？白子灝摔死了孩子，就白摔了？你瘦得人不人鬼不鬼，白子灝沒殺得了你，你要自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