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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靈洗漱,更衣,讓小桐和果子收拾行李。然後乘坐汽車出了門,她一直沒往樓上去,只在臨走時告訴僕人:&ldo;等先生醒了,你對先生說,我去奉天了。&rdo;然後希靈就這麼傷心欲絕的走了。陸克淵不表態的時候,她鬥志昂揚,能把金婉心燉了吃了;如今陸克淵表了態,她便傻眼了。 授人以柄(三)希靈回了奉天,在奉天住了三天,期間一封陸克淵的電報都沒接到。她是堵著氣來的,本想著這一回陸克淵膽大包天,竟然為了個金婉心冷落自己,這一回自己一定得把姿態繃住了,千萬不能輕易的讓他哄回去––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囂張,自己非得趁此機會,狠狠的懲治他一次不可。一口氣堵了三天,因為始終是無人問津,所以那口怒氣也就漸漸消散了,和怒氣一起消散的,還有她的精氣神。天氣暖了,婦女們又都絡繹的回了工廠。粗枝大葉的縫紉衣褲、賺幾個小錢。女工中很有些個愛偷懶的,平時希靈一旦看見了,一定不許,但是如今巡視著一件件布絮線頭滿天飛的屋子,她像是病了,眼皮都沉重得只能半抬。她的確是有點小病,那天晚上在客廳沙發上睡了一夜,她凍著了,症狀是天天咳嗽,而且鼻子不通氣,說話總是帶著囔囔的鼻音。小桐得知了她這病的來源,說她&ldo;沒出息&rdo;。她很罕見的軟了脾氣,也沒有對小桐反唇相譏。他一沉默,小桐反倒惶恐了,私底下去問果子:&ldo;太太到底是怎麼了?除了和先生吵了架之外,還有別的心事嗎?&rdo;果子看了小桐一眼,雙手慢慢的疊著一件褂子:&ldo;這一件事就夠她煩的了,還禁得住再來別的心事?&rdo;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果子忽然向他一笑:&ldo;小桐,我還沒逛過這奉天城呢,等過幾天太太身體好些了,我去告個假,你帶我出去溜達半天,好不好?&rdo;小桐心不在焉的一點頭:&ldo;行。等過幾天的。&rdo;果子用眼睛又一溜小桐:&ldo;先生也是的,平時看他也不是那種古板的性子,怎麼這回就和太太較上勁了,太太多大的歲數,他多大?也不知道讓著太太一點。&rdo;小桐哼了一聲:&ldo;他八成是變心了。&rdo;果子的臉上現出了憂愁的神色:&ldo;喲……其實太太也就最近幾個月才過上好日子,聽你告訴我的話,太太之前跟他也沒享到福。&rdo;小桐恨鐵不成鋼,一時間就順嘴答道:&ldo;賤唄!&rdo;果子伸手一捂他的嘴:&ldo;噓!信不信我告訴太太去?&rdo;小桐倔頭倔腦的一晃腦袋:&ldo;我說的不對嗎?當著她的面我也敢說。&rdo;果子收回了手,心想小桐啊小桐,你對太太是真心還是假意?你是真看上了她那個人,還是看上了她的勢力和錢財?果子年紀小,然而思想已經實際得不能再實際。如果小桐是為了利益去勾搭希靈,那她不但不驚訝,甚至不介意。利益的確是天下第一要緊的,她一度活得不像個人,這一點她是最有體會。&ldo;要不然……&rdo;她在心裡盤算:&ldo;小桐的心不在我這裡。我也把心收回來?&rdo;但是她又不死心,因為如果小桐真的只是想勾搭太太混點好處的話,那麼自己就還是有機會的。果子覺得自己有希望,小桐也覺得自己有希望。悶聲不響的進了希靈的屋子,他拉過一把椅子在炕邊坐了,說道:&ldo;我陪你呆一會兒。&rdo;希靈倚著背垛歪在炕上,失魂落魄的,脂粉也顧不得搽了,毫無顧忌的露出了鼻樑上的若干粒雀斑。聽了小桐的話。她沒搭理,又過了良久,才自言自語似的開了口:&ldo;恨死我了。&rdo;小桐沉默著等她把話說下去,果然,她還有下文:&ldo;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rdo;魔怔了似的,她又咕噥了一句:&ldo;恨死我了。&rdo;小桐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大聲說道:&ldo;你就是賤!你又年輕又好看,能見人會說話,還有掙大錢幹大事的本領,怎麼就非得靠著個男人才能活?你說你從認識他到現在,你佔他什麼便宜了?你享到他的福了嗎?人家嫁個老爺子,圖的是吃香的喝辣的當闊太太,你可好,你還往他身上倒搭錢吧?&rdo;希靈聽他這樣說,竟然一句話也沒反駁。盤著腿坐起身,她抽了抽鼻子,忽然把嘴一咧,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唧唧的哭聲。小桐坐在炕邊,看她這個哭法簡直不會超過十歲,嘴咧得兩排小白牙全露出來了,並且還鼓出了一個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