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靈垂下眼簾，做了個哀傷的表情：&ldo;我知道你心裡喜歡老陸，老陸當然更是知道。只是你這樣一味的對他好，反倒是讓他為難。也讓我為難了。你一片真心，他不忍心冷落傷害你，可若不傷害你，就要傷害我們的感情和家庭。這一番話，我想，老陸大概是沒有對你講過吧！&rdo;金婉心將胳膊肘放在桌面上，也移開目光慨嘆一聲：&ldo;唉，妹妹，這個道理我又怎麼不懂？縱是你今天不來向我講，小陸也對我說過許多次了。我常說，小陸，你若真是厭煩了我。你就給我一句狠話，讓我對你死心；妹妹，你哪知道小陸有多麼壞、有多麼的折磨人啊！他不肯說，橫豎我只是對他好，我也不要他什麼，他就吃定了我。後來我想，隨便吧，反正我也不年輕了，這一生也不打算再嫁了。他若是對我好，那我就多照顧照顧他，他若是真以鐵石心腸待我了，我也無怨無悔。&rdo;希靈說道：&ldo;既然姐姐知道這個道理，知道老陸那邊是無論如何不肯表態的。那麼為什麼不肯自己主動退出，還老陸和我一片清靜呢？&rdo;金婉心這回向她微微一笑：&ldo;妹妹，若你心愛的人夜裡登了你的門，同你共吃一碗麵，共喝一杯茶，你有了心事對他說，他有了煩惱對你講，你也捨不得撒了手離開他呢！&rdo;希靈饒有興味的看著金婉心：&ldo;姐姐，我與陸克淵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我怎麼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容許旁人來破壞我們的婚姻。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姐姐認為我這話，有道理嗎？&rdo;金婉心幽幽的嘆了一口氣：&ldo;妹妹，你多慮了，我又怎麼能夠破壞你們的婚姻？難道你怕小陸會為了我拋棄你嗎？&rdo;希靈對著金婉心慢慢的搖了搖頭：&ldo;我不是怕這個。我當然相信他。只是一張床上只能睡下夫妻兩個人，再多一個，都擠了我的位置。&rdo;金婉心聽到這裡，忽然咯咯的掩口笑了起來：&ldo;那讓小陸去打地鋪吧！&rdo;希靈也是微笑，一邊笑，她一邊低聲說道：&ldo;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一個禮拜，足夠你收拾行李回上海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你可以馬上去向陸克淵告狀。陸克淵是個很實際的人，你看他究竟會選擇你我哪一方！&rdo;說完這話，她站了起來，對著金婉心一揚眉毛，然後昂首挺胸的轉身走了出去。廢話說了一車，總算她最後又把話題扳了回來。這回好了，她已經向金婉心正式宣戰，接下來，就不必再打啞謎了。帶著果子在大街上又逛了一圈，傍晚時分，希靈回了家，一進家門，就迎面看見了客廳裡的陸克淵。陸克淵像是已經回來了一陣子，身上的西裝上衣脫掉了，露出了裡面的白襯衫和緞子馬甲。雙手擺弄著一根雪茄，他見希靈回來了，便從沙發上站起身。希靈沒等他開口，搶著問道：&ldo;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rdo;陸克淵放下雪茄，不緊不慢的踱到她面前，問道：&ldo;下午去找金婉心了？&rdo;希靈笑了：&ldo;明知故問。&rdo;陸克淵今天沒有笑眯眯，微微皺了一點眉頭，他說道：&ldo;這真是很出乎我的意料。&rdo;希靈反問道：&ldo;你現在才出乎意料？我早就出乎意料了！&rdo;陸克淵勉強笑了一下：&ldo;希靈，我並沒有責怪你，我只是––&rdo;&ldo;你只是想讓我和金婉心對你二女共侍一夫，對不對？&rdo;陸克淵立刻搖了頭：&ldo;你說這話可是冤枉了我。&rdo;&ldo;你以為你不和金婉心上床，就是對得起我了？&rdo;陸克淵提高了聲音：&ldo;你防賊似的防著我幹什麼？我又沒對你變心！你––&rdo;他急促的喘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要往外走：&ldo;我原來真是高看了你。&rdo;希靈回頭追了幾步：&ldo;不許走！我的話還沒說完！&rdo;陸克淵擰著眉毛回了頭：&ldo;不讓我走？好，你把我的腿也砍了吧。&rdo;此言一出，希靈瞪圓眼睛，揚手抽了陸克淵一記耳光。&ldo;你再說一遍？&rdo;她咬牙切齒的說話：&ldo;你再說一遍？&rdo;陸克淵並不在乎她那一記輕飄飄的耳光，但是被她那張慘白猙獰的臉嚇住了。&ldo;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rdo;他想解釋，可是果子怯生生的停在了客廳門口，小聲說道：&ldo;太太，奉天發來的急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