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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門內靜悄悄的,並沒有人來開門,他這時才發現院內積雪很厚,上面也不見腳印,這樣看來,這吳公館竟似乎是沒有人的。這一下,他可是有點傻眼‐‐那個女人到了瀋陽沒回家,那又能跑到哪裡去?難不成……他的後背冒了冷汗‐‐難不成,她也讓日本人抓去了?瀋陽比天津冷得多,他穿著他那件摩登大衣,很快就被寒風吹涼了身體。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裡,他拱肩縮背的從大門口走開,心想自己得先找個小館子吃口熱的,然後再找家好點的旅館安身。這一趟可能是白來了,但那個女人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她要是跑到什麼野男人家裡去了,那自己當然沒有必要去管;可她要是真讓日本人抓去了,那自己可得趕緊回去告訴叔叔一聲‐‐不,不用回去,直接在這兒給叔叔發封電報就成。玉恆不知道自己今天來得巧,往常再冷,也沒有今天冷,凍得樹枝子都脆了,街上都不見人。他頂著風往前艱難的蹭,被風頂得頭都抬不起來,須得閉著眼睛咬著牙硬衝。不知衝了多久,他忽然感覺前頭有人。睜開眼睛向前一看,他還沒等看清楚,前方的人衝他肚子就是一腳,當場踹得他向後一飛,他只驚叫出了前半聲,後半聲還未發出,就有兩雙手把他拎起來,不分頭尾的硬塞進一輛汽車裡去了。 交鋒(二)玉恆捂著肚子蜷在汽車裡,疼得半天喘不過氣。這幾個人的一踹一扔等同於普通人的一頓拳腳,現在他渾身都疼,並且心中害了怕。汽車正在路上疾馳,他心想這是怎麼了?我只在她家門前看了看,難道也要被抓嗎?他掙扎著想要說話,想要自表清白,然而他一出聲,就有一名彪形大漢往死裡掐他的脖子扭他的手臂,讓他&ldo;老實點兒&rdo;,於是他儘管認為自己已經老實到了家,可是在這孔武有力的大漢面前,他還是識相的暫時閉了嘴,同時心裡越發的打鼓‐‐這車裡的人顯然都是中國人。難道這吳家的人不止招日本人抓,中國人也要抓他們嗎?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少仇家?汽車開了許久,車窗遮著簾子,他只能是透過擋風玻璃向外望,然而人生地不熟的,望了也白望,就只見道路兩邊房屋越來越稀疏,景色越來越荒涼,竟像是要往荒郊野外去的意思。心裡忽然想起了叔叔和小黛,他後悔了,悔不該來。怎麼能為那個女人冒這麼大的險?這回要是真死在這兒了,叔叔就成小威一個人的了。小黛更可氣,將來不知道要便宜哪個混賬了!但是他不見棺材不落淚,還不肯立刻就哭。汽車在土路上彎彎繞繞的走,他是下午到的瀋陽,明明記得時間還早,然而這裡天黑得更早,不知不覺的,外面就是暮色了,緊接著夜色濃重,狂風和黑暗就一起來了。汽車成了風雪中的一葉小舟,最後,終於是飄飄搖搖的停在了一所大院子裡。玉恆被兩名大漢反剪雙臂拽下了汽車,一路押進了面前的屋子裡去。屋子是很高大的磚瓦房。房內熱烘烘的點了大火爐子,沒有電燈,靠著幾盞馬燈照明。他們進門的動靜不小,一個男子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ldo;誰?&rdo;剛進門的一名大漢大聲答道:&ldo;從家門口逮了個小子,鬼頭鬼腦的一直往門裡瞧,懷疑是姓李的人。&rdo;那男子答道:&ldo;帶下來吧!媽的有錯殺的沒錯放的,只要和李金魁有關係,來一個宰一個!&rdo;玉恆一聽這話,心裡隱隱的明白了一點,登時鬆了一口氣。他正要表白自己的身份,然而擒著他的兩雙大手不由分說的一起發力,連搡帶拖的把他帶向了房屋一角‐‐原來那角落裡有通往地下室的水泥臺階,玉恆身不由己,亂滾帶爬的就被那兩個人推下去了。結果,在明亮的火光下,他一抬頭。卻是看見了希靈。希靈坐在靠牆的一盞馬燈旁邊,若不是馬燈的燈光烘著她的臉,他第一眼幾乎認不出她‐‐平時一貫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她,今天卻是換了長褲短衣的打扮,腳上穿著的也是平底靴子,乍一看幾乎像個小男人,因為臉上未施脂粉,所以她減少了許多風情,嘴唇淡得也沒了輪廓。只顯出蒼白的臉和臉上濃黑的彎眉與大眼。抬眼看著玉恆,玉恆不知道她是吃驚還是不吃驚,反正只見她對自己皺了皺眉頭:&ldo;怎麼是你?&rdo;玉恆長出了一口氣,答道:&ldo;我還以為你也讓日本人逮去了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