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胡言亂語!&rdo;齊峻終於忍不住了,&ldo;兩百童男童女,這是多少戶人家要骨肉分離?國師口口聲聲說尋覓仙山,若是尋不到,國師想來也不會回來了,那些童男童女呢?他們的父母親人呢?國師平日悲天憫人,怎的這時竟不恤人情了?&rdo;真明子一臉的慈和:&ldo;殿下此言差矣。得見仙山,這些童男童女皆是借了陛下的福緣,乃是有些修道之人窮盡一生都難得之事,非有福者不得為之。殿下卻只看到了骨肉分離,也難怪今日‐‐&rdo;後頭的話,他謹慎地收住了,但在場之人已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因齊峻不敬神仙,眼裡只看到求仙的害處,才導致今日仙山出現又消失,令敬安帝失之交臂。敬安帝面色鐵青。齊峻說百姓骨肉分離,豈不是置他這個天子於不義之地?何況他話裡分明是說真明子根本尋不到仙山,豈不是說他這個皇帝並無長生的緣分?他忍了又忍才沒有斥責齊峻,只冷著臉向真明子道:&ldo;既是如此,待回京之後‐‐&rdo;&ldo;陛下。&rdo;知白卻在這時候開了口,頓時眾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敬安帝更是有幾分急切地道:&ldo;秀明仙師有何高見?&rdo;雖然仙山是他親眼所見,但真明子說出海求仙,聽起來總有些虛無,他心中也實在是沒有底氣,若是知白也說求仙有望,那他就踏實多了。知白輕輕咳嗽了一聲:&ldo;方才依道童所說,那仙山應是方丈洲了?&rdo;兩名道童看著他,神色中頗有些警惕。敬安帝微微皺眉:&ldo;仙師可是有什麼異議?&rdo;&ldo;不。&rdo;知白笑了一笑:&ldo;海中確有十洲,方丈洲乃其中之一,也確如道童方才所述,是群龍所聚,有仙人種芝草。&rdo;&ldo;這麼說‐‐&rdo;敬安帝目光一厲,&ldo;朕果然是與仙山失之交臂了?&rdo;陰沉的眼神便向齊峻瞥了過去。齊峻心中頓然一冷。知白此時倒戈,那他便只能一敗塗地了。即使真明子尋不到仙山,這罪名也必是落在他頭上。他還未及想完,知白已經含笑道:&ldo;貧道有一事不明,還得請教國師,方才國師說這方丈洲上有不死之草?但據貧道所知,不死草生於祖洲,葉似菰苗而叢生,一株可活一人。祖洲雖也在東海之中,但地方才五百里,與方丈洲所差甚遠,亦無仙人聚於上種植。國師方才所言,貧道實在聽不明白啊。&rdo;真明子的臉上不由得就有幾分尷尬。不死草確是生於祖洲,但方才那霧中仙山顯然有人物走動,又有龍形生物飛掠,實是稱為方丈洲更為確切。他為了勾起敬安帝的興趣,便隨口說出了不死草,沒想到卻被知白當場說破,只得強辯道:&ldo;不死草確是生在祖洲,但方丈洲焉知無有?且方才陛下所見雖是方丈洲,但祖洲亦在東海之中,焉知陛下的仙緣應在哪一處仙山上呢?&rdo; 知白微微一哂。轉向敬安帝:&ldo;古書所載,海中有大貝,名為&lso;蜃&rso;,蜃善吐氣幻化,能為山水,能為樓閣,亦能為人物。此物常浮出水面吐氣,遠望便如真山水一般,所謂海市蜃樓,即是此物。&rdo; 齊峻在一旁聽到此刻,心裡才陡然放鬆了下來,不管方才知白的沉默是打著什麼主意,但他現在說的這些話,等於是在暗示敬安帝,真明子方才是在騙人!敬安帝聽得驚疑不定,不由得也將目光投向了真明子。齊嶂在旁笑道:&ldo;秀明仙師這番話,真是聞所未聞。若是照仙師這般說,方才那竟不是海上仙山了?&rdo;知白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一笑:&ldo;貧道只是未曾聽說,祖洲不死草會生於方丈洲而已。也替國師擔憂,這樣分不清爽,怕是即使出海也難覓仙山哪。&rdo;他哪一句話也不說到實處,可是字字句句都在指著真明子欺君。17、登月這一番唇槍舌劍之後,沒有人能證明方才那仙山究竟是真是假,只看敬安帝究竟是信或不信。齊嶂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淡淡道:&ldo;難道仙師是說,父皇福緣不足,不得見真正的仙山麼?&rdo;齊峻剛剛放鬆的心又是一緊。齊嶂倒不愧是太傅誇讚的學生,心思清楚舌鋒犀利,繞開知白對真明子的質疑不提,輕輕一句就將話頭轉到了敬安帝身上。不必說,敬安帝自然最恨有人說自己福緣不夠的,此時此刻,恐怕敬安帝更希望自己剛才看見的是真的仙山。知白卻嘻嘻一笑:&ldo;二殿下這話,真教貧道難以回答。便是禹帝有飛昇之緣,也未到過海上十洲。陛下若無福緣,星鐵豈會從天而降?可若事事都以陛下有福緣為藉口,那昇仙谷之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