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是那些血引出來的!&rdo;齊峻冷冷地說,眼看著巨浪逼近,眼裡寒芒一閃,&ldo;備弩!&rdo;縣令的汗都出來了,他就在堤壩最上頭,這時候縱然想跑,四周也都是慌亂的百姓,逃都來不及,只得指著新娘大吼:&ldo;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扔下去,等著河神上岸來嗎?&rdo;齊峻上前一步將跌坐在地上的新娘護在身後,衝著胖道士冷笑了一下:&ldo;將他扔進河裡去!&rdo;立刻便有兩個侍衛上前拖起胖道士就往堤壩邊上走。此時那青綠色的暗影已經離得極近了,混濁的河水波浪翻滾以,隱隱還能看見在那道青綠色之旁還有無數的黑影,偌大偌小成群地跟著。&ldo;將他拋高些!&rdo;齊峻陡然厲聲喝道。那兩名侍衛都是他的心腹,跟隨他多年,只消一個眼神就明白主子的意思,此時聽了齊峻的話心中明瞭,兩人一個提著胖道士雙手,一個提著他的雙腳,發一聲大喊,同時用力一拋,胖道士就如一塊石頭一般被甩到了半空之中。只聽嘩啦一聲巨響,波浪之中突然鑽出一個巨大的頭顱來,看著有牛頭大小,鼻子卻長得像頭豬,只是遍佈鱗甲,上頭還長著綠苔,看著極其駭人。胖道士身在半空,這巨大的頭顱一抬起來便已經到了他身邊,燈籠般的眼睛黃如赤金,貪婪地盯著他。胖道士心膽俱裂地慘叫一聲:&ldo;媽呀!救‐‐&rdo;最後一個命字尚未叫出來,巨頭雙顎一張,亮出一張血盆大口,裡頭的赤紅舌頭像綢帶一般伸出來,將他攔腰捲住,扯進了口中,上下兩排慘白的利齒一合,胖道士的聲音戛然而止,血水四濺,順著那張巨口的嘴邊流了出來。齊峻就在此時厲聲喝道:&ldo;射!&rdo;颼颼颼十七八枝連珠弩向著血口射了過去。目標如此之大,誰還能落空?只是這些弩箭為攜帶方便都只有半尺長短,射進了怪物口中就好似往西瓜上紮了幾根松針,雖然血花四濺,卻並不致命。那怪物發出一聲長長的牛吼般的嚎叫聲,叼著胖道士往水下一沉,一條青灰色的尾巴翻起來,在水面上狠命一拍,頓時巨浪撲面,剛剛爬上堤壩的那個喜娘連聲兒都沒出,就被水捲了下去。只聽撥剌一聲,三四條一人多長的大魚浮上水面,幾張嘴一扯,就將這喜娘扯成了碎片。此時堤壩上已然連哭帶叫亂成一團,就連縣令都沒命地往堤壩下頭擠,只是那青綠色的怪物吞下了胖道士,便沉入了水下,一道道波浪帶著血水往下游而去,堤壩上雖然潑溼了一片,卻並未被巨浪拍毀,反而是水面漸漸平靜如初了。堤壩上的混亂半天才平息下來,不少人被踩傷,縣令連官帽都丟了,好容易找回來按在頭上,氣得哆哆嗦嗦地指著齊峻:&ldo;你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壞了祭祀?小心水神將你吞‐‐&rdo;話猶未了,一名侍衛已經飛身上前左右開弓就是幾個耳光:&ldo;瞎了你的狗眼,這是當今聖上!&rdo;一句話,一大片人就像被鐮刀割了的麥子似的全部仆倒在地,山呼萬歲。齊峻沉著臉一動不動地站著,冷冷道:&ldo;朕看安撫這河神其實也不必用女子,剛才那道士不是已經去侍奉河神了?朕瞧著你也不錯,不如也下去陪他吧。&rdo;縣令已經被從天而降的皇上嚇呆了,這會兒聽說要讓他也下河去餵魚,眼珠子才會動,撲通一聲跪倒拼命磕頭:&ldo;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微臣也是沒有辦法,不這樣,就會年年決河啊……&rdo;齊峻陰沉地看著他:&ldo;滾起來,將本縣所有兵丁調來,帶上強弓硬弩,隨朕去下游看看。若有半分怠慢,朕立刻送你下河!&rdo;往下游走二里地左右,河流拐過一個彎,就在這彎旁邊形成了一個深潭,面積如同小湖,潭水卻是墨綠之色,便是正午的陽光都彷彿照不進去似的。縣令只是過了一個晚上就多了幾根白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句話說得不好,就被皇上命令扔下水去,哆嗦著兩腿在旁邊小聲道:&ldo;陛下,那,那深潭裡就是河神‐‐&rdo;猛然想起來,連忙改口,&ldo;河妖的宮‐‐不,巢穴!據說深有千尺,直通海中呢。&rdo; 齊峻皺眉看著那深潭:&ldo;放幾箭。&rdo;今日跟來的差役都揹著本縣能蒐羅到的最好的弓箭,箭頭上還抹了各種毒藥,什麼馬錢子番木鱉統統上陣,這會兒聽皇上下令,便一起對著水面放箭,可是箭矢入水如石沉大海,全無反應。齊峻眉頭皺得更緊:&ldo;備船,朕下去瞧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