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靖好像沒聽見小麥說什麼，只是抬手就抓住了小麥的手，一把將他帶進懷裡，死死箍住。小麥摟著他脖子，小聲說：&ot;我知道我知道，咱們再想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好不好？&ot;安慰了半天，邵靖的手才算鬆了一點，小麥掙脫出來，給他把衣服脫了，人塞進浴缸，自己也坐了進去，讓邵靖頭枕在自己肩上，身體完全浸在水裡。溫熱的水終於讓邵靖慢慢放鬆下來，只是仍然抓著小麥的手不放。小麥被他攥得手指都有點麻木了，輕輕搖了搖：&ot;哎，你快把我手捏斷了。&rdo;邵靖稍微放鬆了一點，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忽然說：&ot;你答應我一件事。&rdo;&ot;什麼事？&rdo;&ot;別管什麼事，你先答應我。&rdo;&ot;那怎麼‐‐&ot;小麥本來想說那怎麼行，可是看邵靖這模樣，話到嘴邊又改了，&ot;行，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不管幹什麼都不準瞞著我。&rdo;邵靖沉默了，過了一會慢慢地說：&ot;我要移壽。&rdo;&ot;什麼？&rdo;&ot;移壽。把我的壽數分你一半！&ot;邵靖的目光刀子似的，似乎想把天花板盯出兩個洞來，&ot;你答應我，不許拒絕！&rdo;這次輪到小麥沉默了。邵靖手上又捏緊了：&ot;你剛才已經答應過我了！&rdo;小麥仍舊沉默著，過了很久，直到邵靖準備要發飈的時候，小麥才慢慢地說：&ot;邵靖，你想好了？&rdo;&ot;想好了！&ot;邵靖迫不及待地回答，卻被小麥擺擺手打斷了：&ot;不，我是說，你真的想明白了？沒有一份感情是可以保證永遠不變的。我知道你愛我，可是你不能保證會愛我一輩子。現在你願意分壽給我，我知道你是真心真意。可是有沒有那麼一天你會後悔？到了那時候，你讓我怎麼辦？&rdo;邵靖定定地看著小麥，等他說完了才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ot;你說的對，沒有一份感情是可以保證永遠不變的，我只能保證現在愛你，也能保證會努力永遠都愛你，可是能不能做到，我即使保證了也沒有用。不到我死的那一天，不能說愛了你一輩子。&ot;他喘了口氣，覺得很難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要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出口，感情太洶湧的時候，語言就成了障礙，&ot;總之，我不知道將來如果我後悔會怎麼樣，但我知道現在如果你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到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樣……&rdo;邵靖說得七顛八倒，文不對題，甚至可以說是言之無物，小麥卻聽明白了，低頭考慮。邵靖屏著氣盯著他，逐漸沒了耐心，正想強迫他同意，小麥已經抬起頭來笑了笑：&ot;好。&rdo;邵靖一時沒反應過來：&ot;嗯？&rdo;小麥摟住他脖子：&ot;我說好。你說的對，你不能保證愛我一輩子，我也不能保證愛你一輩子，但是我們可以努力照著這個目標去做。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你還不一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得活著，看著你！&rdo;邵靖一口氣吐出來，幾乎不知道是悲是喜。小麥看他眼神終於有了活氣，放下心來：&ot;水快涼了，出來吧。&rdo;邵靖從水裡站起來，把光溜溜的小麥也抱起來：&ot;我們明天就回龍虎山，移壽這事，還得讓老爺子幫忙。&rdo; &ot;我覺得他不會同意，而且會把我當害人精攆出來。&rdo;邵靖毫不在意地說：&ot;我會跟他講明白。&rdo;小麥覺得這事不可能講明白，但他現在已經想得很透徹，邵靖的家人怎麼想他，都在他意料之中：&ot;那去試試吧。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能跟你爺爺對著幹。否則，我就沒法在你家做人了。還有，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不成功，你不許再試了。&rdo;邵靖一頓，冷冷地說：&ot;不會不成功！&ot;說完把小麥溼淋淋地放到床上，直接壓了上去抱住他，&ot;讓我抱一會，再去吃飯。&rdo;邵靖這一抱就睡著了，他實在是在佛殿裡受的刺激太深，或者早從很久之前他就耗費了太多的心力，這時候已經精疲力竭。小麥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側頭看著他的臉，覺得真是越看越英俊。邵靖在熟睡中也皺著眉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樣。小麥很想親親他，但最終怕弄醒他，只是用手指輕輕虛描一下他的輪廓。屋子裡安靜而溫暖，兩個人還微微溼潤的面板緊貼著，沒有半點縫隙。無數的畫面湧入腦海，小麥想起第一次看見的邵靖，冷漠又不耐煩，說話連個彎也不拐，毫無掩飾的盛氣凌人，十分欠抽；心絞痛發作的邵靖，嘴唇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