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他感覺到了異常‐‐虞師爺沉默的太久了。轉臉望向虞師爺,他發現對方盯著茶杯,面無表情。這時,房門一開,是夥計端上第一道菜。虞師爺站了起來,對著戴黎民說道:&ldo;抱歉的很,我要出去方便一趟。&rdo;戴黎民並沒有看出任何破綻,可是彷彿出於直覺,他手按桌邊挺身而起:&ldo;巧的很,我也尿急。&rdo;虞師爺微笑著一點頭,離開座位時一拍唐安琪的肩膀:&ldo;你守著這一桌子菜等等吧,不許偷吃。&rdo;唐安琪抬頭看了看這二人,感覺氣氛不大對頭。正要出言調侃兩句,不想虞師爺邁步便走,一馬當先的衝向門口。戴黎民眼光銳利,發覺虞師爺步伐慌亂,連忙快步跟上。兩人幾乎是前後相貼著出了雅間。虞師爺一言不發,沿著通道一味的只是走;戴黎民站在原地,這回沒敢再跟。抬手摸上腰間手槍,他抽抽鼻子,很奇妙的嗅到了鐵鏽和硝煙的氣息。這當然應該只是幻覺,可是虞師爺走到通道盡頭之時,忽然抬手一拍巴掌。瞬間的工夫,兩邊的雅間房門全開了,幾十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拎著手槍湧了出來。戴黎民沒想到虞師爺會把暗殺佈置的這樣簡單直接,恐慌之餘大喊了一聲:&ldo;安琪!&rdo;與此同時,虞師爺的聲音也在人後響了起來:&ldo;開槍!&rdo;槍聲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激烈密集,因為在為首幾人扣動扳機之時,唐安琪忽然從雅間之內飛撲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了戴黎民身前。虞師爺在後方看得分明,就見唐安琪那身體隨著槍聲向後一縱,驟然間就是鮮血飛濺了!射擊立刻中止,虞師爺又氣又疼,目眥欲裂。而戴黎民抓住時間死死拖住唐安琪,三步兩步的退到通道一端,抬腿便從二樓視窗跳了下去。虞師爺沒有聽到唐安琪的慘叫,就看見一隻帶血的手最後在窗前一揚。不過是一剎那的猶豫遲疑,戴師士兵全副武裝,從樓下包抄上來了!這家館子一樓是座雕樑畫柱的堂皇大廳,二樓便是特別的高。戴黎民一條手臂橫勒在唐安琪的胸前,四仰八叉的從天而降摔到了水泥地面上。他顧不得疼,一翻身爬起來,就見唐安琪雙目緊閉面色慘白,一身單薄長袍已經快被鮮血浸透了。眼淚急的迸了出來,戴黎民狼嚎似的拼命呼喊部下,起身又要把唐安琪往汽車裡抱。雙腳站地剛要起身,一陣刺骨的腿疼讓他一個踉蹌又跪了下去。樓上已經起了槍聲,戴家衛兵衝過來,把戴黎民和唐安琪一起抬起來塞進了車中。汽車發了瘋似的駛上大街衝往醫院。戴黎民看不出唐安琪到底是哪裡受了傷‐‐到處都是血,一個人全身能有多少血?他咧著嘴無聲的哭,覺得安琪是要完了。汽車抵達醫院之後,唐安琪立刻就被醫生送進了手術室。戴黎民想向醫生討個準話,然而醫生沒空理他。他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眼睛盯著門上的小紅燈。燈亮著,總是亮,炙烤著他的心,疼得他死去活來。他喜歡唐安琪,只喜歡唐安琪,唐安琪前一刻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就真要完了?魔怔了似的盯著那一盞小紅燈,他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攥碎。他以為唐安琪出了面,虞清桑就會有所顧忌,可是沒想到唐安琪剛衝出來,那邊槍就響了。戴黎民在手術室外坐的一動不動,後來一名路過的看護婦停了腳步,對他驚呼一聲:&ldo;先生,您的腿……&rdo;戴黎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左邊小腿溼漉漉的,半條破爛褲管都被鮮血打溼了,腳下地面也印著幾個模糊的血腳印。他那小腿被子彈蹭了一下,他沒覺出疼,一直不知道。戴黎民所受的傷,真是純粹的皮肉之傷,消毒包紮之後便是無恙。手術室門上的小燈依然亮著,他不肯躺到病房裡休息,寧願守在長椅上等候。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他的衛隊長氣喘吁吁趕了過來。&ldo;師座走吧。&rdo;衛隊長俯身下來,對他耳語:&ldo;對方人多,正在朝這邊來。&rdo;戴黎民立刻問道:&ldo;咱們能有多長時間?&rdo;他抬手一指大門緊閉的手術室:&ldo;人在裡面,還沒訊息!&rdo;衛隊長把一隻手插到他的腋下,軟中帶硬的把他攙扶起來:&ldo;師座您別意氣用事。唐旅長有醫生照顧著,您留下也是沒用。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的人太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