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師爺虛弱的一掙：&ldo;安琪，別鬧。&rdo;唐安琪鬆開了手，忽然感覺體內十分躁動，需要找個物件發洩一番。唐安琪吃過晚飯之後，坐在房內大打電話，要找他的軍官朋友們出去浪蕩冶遊。然而巧的很，他的朋友們全都不在天津。他坐在房內思來想去，實在是想搭個伴兒出去玩。末了忽然靈機一動，他決定去找陸雪徵。 重整家業唐安琪獨自敲響了陸家的大門。一個嘴裡嚼著灶糖的小夥子過來開了門，因為兩排牙齒全被灶糖粘了住，所以艱難的、齜牙咧嘴的問道：&ldo;你找誰？&rdo;唐安琪笑嘻嘻的答道：&ldo;我找陸先生，陸雪徵。&rdo;陸雪徵站在院門前，對著唐安琪一揚眉毛：&ldo;怎麼又是你？&rdo;唐安琪倚著門框，得意洋洋的一晃腦袋：&ldo;陸兄，一起玩兒去呀！&rdo;陸雪徵十分錯愕：&ldo;啊？&rdo;三分鐘後，陸雪徵穿上一件海勃絨短大衣，頭上又扣了一頂禮帽，風度翩翩的跟著唐安琪出門去了。吃灶糖的小夥子站在院內，面無表情的奮力咀嚼。一個高大身材的禿小子走到門口，仔仔細細的關好了院門。唐安琪和陸雪徵一走便是不見蹤影，直到翌日上午才各回各家。唐安琪覺得陸雪徵這人不錯，性格直爽大方，雖然話不很多，但是有一說一、斬截利落。陸雪徵覺得唐安琪這人也不錯，性格直爽大方，雖然話十分多，但是詼諧風趣、並非胡說。這是二人第一次結伴出遊。過了兩三天，唐安琪又來了。兩人再次並肩同行，前往日租界的花街柳巷尋歡作樂。唐安琪在姑娘懷裡多喝了兩杯酒，一張嘴開了河，滔滔不絕的噴出許多下流葷話。陸雪徵見他明明面如桃花，言談舉止卻是粗俗中透著頑劣，頑劣中透著狡黠，便是大為驚訝惋惜，覺得這真是&ldo;可惜了&rdo;。唐安琪每天不拘早晚回家吃一頓飯，去醫院看一次孫寶山，天一黑就沒了影子，夥同陸雪徵四處亂跑。如此過了小半個月，陸雪徵忽然毫無預兆的出了門，從此音信皆無。唐安琪失了夥伴，正要孤獨，不想隨即聯絡到了盛國綱團長。兩人曾經有過交往，這時一見如故、再見傾心。盛團長意欲帶他前去領略白俄舞女的滋味，他欣欣然的，自然答應。然而花天酒地的又過了三天，他這天晚上卻是沒有出門。虞師爺早就看他快要玩瘋，這時冷眼旁觀，便是問道：&ldo;怎麼老實了？&rdo;唐安琪委頓在一把太師椅裡，低頭絞著雙手手指：&ldo;玩膩了。&rdo;虞師爺拉過一把椅子，緊挨著他坐了下來：&ldo;玩還會膩？&rdo;唐安琪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和虞師爺談女人，可一言不發也是不大好的。垂頭盯著自己的手指頭，他喃喃的咕噥道：&ldo;白俄女人不好，看著白，其實身上汗毛那麼重，還有狐臭。&rdo;至於昨夜被兩個白俄妓女強行扒光了按在床上的事情，他就沒有提。那兩個妓女一直是嘻嘻哈哈十分快活，他當時就沒覺出意思來，事後仔細一想，越發感覺彆扭，彷彿自己是被女流氓玷汙了。虞師爺果然沒有接這個話，只說：&ldo;膩了也好。從今往後留在家裡，做點正事，也陪陪我。我現在從早到晚都看不到你的人影。&rdo;然後他狀似無意的又淡淡說道：&ldo;今天接到了吳耀祖發來的電報，說是侯司令有急事去了南京。侯司令一走，獨立團立刻就鬆懈了，守在萬福縣外只是做樣子‐‐哦，對了，據說萬福縣裡已經斷了糧。&rdo;唐安琪不動聲色，只裝心不在焉：&ldo;哦，斷糧了？&rdo;虞師爺暗暗觀察著他的神情：&ldo;斷糧也餓不到戴黎民。&rdo;唐安琪這回乾脆只&ldo;嗯&rdo;了一聲。虞師爺看在眼裡，嘆在心中。虞師爺和唐安琪一遞一句的聊天。虞師爺這些天攢了許多閒話要講，於是唐安琪就讓他今夜和自己同床，兩人可以多說一陣子。虞師爺答應下來‐‐這些天，他真是有些思念唐安琪了。浴室內只放出了一缸熱水，虞師爺讓唐安琪先洗，等唐安琪洗過了，自己再用那殘水。唐安琪不肯，虞師爺笑道：&ldo;我還嫌你嗎？&rdo;及至二人都上了床，唐安琪沒有蓋被，伸胳膊伸腿的在床上抻懶腰。虞師爺放眼望去，就見他把身體拉的細長，兩隻赤腳蹬上床尾欄杆。和當年相比，他的確是處處都大了一號，不過坯子還是那個坯子，樣式完全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