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雄聽聞此言,一轉身坐到了床墊上,低頭開始解鞋帶:&ldo;唉!我拿你倆是真沒招兒。行了,睡覺吧!&rdo;隨即他想起來自己已經睡了一天,無論如何沒有再睡的道理了。霍英雄和大列巴分別佔據了床墊一角,雙目炯炯的一起失眠。霍英雄靠牆坐著,懷裡摟著軟綿綿的施財天。一隻手順著施財天的脊樑骨往下摸,霍英雄忽然想起一件事:&ldo;大列巴,你說那大將軍是咋想的?他不是找不著媳婦的人啊,怎麼還盯上小蛇了?他不怕小蛇給他生個怪胎出來?&rdo;大列巴清了清喉嚨:&ldo;他可能是個變態,你沒看新聞嗎?還有年輕小夥兒姦殺老母雞呢!咱們小蛇明顯比老母雞漂亮多了,被個把變態惦記上也是情有可原。&rdo;霍英雄對著大列巴&ldo;噓&rdo;了一聲,又抬手一指施財天的腦袋,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ldo;注意語言,他聽著呢!&rdo;大列巴滿不在乎的一晃腦袋:&ldo;你是沒孩子,要不然你能當個挺好的爹。&rdo;大列巴百無聊賴,繼續引吭高歌,震得屋子裡嗡嗡響,然而霍英雄走了神,居然一曲也沒往耳朵裡進。他攥著施財天的一隻手,手十分涼,使他想起了阿奢的熱。阿奢也是細長的手,溫暖柔韌,忘了當時自己是怎麼握的了,也忘了自己當時手心出沒出汗‐‐真是的,霍英雄想,握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怎麼就一點細節也想不起來了呢?然後他又想阿奢長得真是好,連手都那麼秀氣,就是太兇了,不過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裡,不兇大概也不行。阿奢說過的話一句接一句的在他腦子裡回放,印象最深刻的是偷車看月亮那一段。霍英雄感覺這話不一般,是有深意的,但是又不自信,生怕是自己一廂情願。第一次聽到姑娘對他說這麼不尋常的話,他生生琢磨出了滿腦子亂麻,很想讓大列巴幫自己分析分析,可他又怕大列巴信口開河,不但胡說一通,還要拿自己取笑。俯身把下巴抵上了施財天的頭頂,他決定還是和小蛇閒談幾句。然而未等他開口,對面的大列巴一曲終了,高聲叫道:&ldo;下面一首《好大一棵樹》,獻給我親愛的蛇同學‐‐蛇寶,答應我們,你和樹樹一定要幸福哦!&rdo;話音落下,大列巴繼續高歌,聲音雄渾有力,只是跑調得厲害。施財天抬手捂了耳朵,皺著鼻子撅著嘴,一臉嫌棄的向後仰頭去看霍英雄。霍英雄張著嘴望著大列巴,也被大列巴的歌聲震住了。如此望了片刻,他見大列巴越唱越來勁,已經不可阻攔,便開啟軍裝拉鍊,用衣襟包住了施財天的腦袋。施財天已經跟著大列巴學會了罵人,他認為自己如果再不採取一點措施,恐怕小蛇將來會成為大列巴第二。一層軍裝當然是不足以起到隔音的效果,但是聊勝於無,也順帶著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讓大列巴和施財天自己看著辦。和此地所有的軍官士兵一樣,霍英雄是光著膀子穿軍裝,解開前襟就露胸膛。施財天一直認為凡人的體味很臭,如今向後一倒眼前一黑,他猝不及防的吸了一鼻子汗味,燻得他一露尖牙,強忍著沒有去咬霍英雄。三個人都不困,然而各自為政的鬧到最後,卻也橫七豎八的又都睡了。翌日清晨,他們照例早早起床去洗了冷水澡,並且得到了上午的軍官口糧。口糧還是一份壓縮餅乾加一袋粉末,但是粉末的口味有所變化,昨天是甜的,今天換成了鹹的。施財天也得到了他那一份糖水,糖水裝在一口深深的圓鍋裡,施財天雙手扶了鍋邊,把腦袋探進鍋裡咕嘟咕嘟的牛飲。大列巴只顧著吃,其餘雜事完全不管,所以霍英雄須得一邊啃著壓縮餅乾,一邊為施財天撩著頭髮,免得頭髮沾了糖水,不好收拾。吃飽喝足之後,阿奢並未出現,於是他們成了自由自在的閒人。大列巴已經在這小屋子裡悶了一天一夜,此刻無論如何都要出去見見天日,於是霍英雄扛起金屬桿的一端,背對著施財天往下一蹲:&ldo;小蛇,上來!&rdo;施財天鼓著大肚皮,一扭一扭的游到了霍英雄身後。摟著對方的脖子向下一趴,他隨即將尾巴連甩幾圈,捲住了金屬桿。大列巴不等吩咐,俯身將金屬桿另一端抬起來往肩膀上一放:&ldo;英雄,走嘍!&rdo;霍英雄應聲而起,和大列巴一前一後的抬著施財天出門去了。霍英雄和大列巴本意是出去散散心,然而剛剛出了鐵門還未走遠,他們便被一架直升機阻住了去路。士兵們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瞬間就集結成了整齊的一隊,訓練有素的衝向了正在降落的直升機。霍英雄和大列巴很有眼色的立刻讓了路,退到角落裡好奇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