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提沙既然是這樣的病病歪歪,段珀只好是擔起了軍中重任。他雖然只擁有一具身體,身體內卻是擠進了他與段提沙的兩個靈魂。段提沙這回不鬧了,不玩了,悄無聲息的隱居在莊園中遙控軍隊。段珀秉承著父親和自己的雙重訓導,將段氏的事業悄悄經營到了新的繁榮階段。他從四號海洛因上得到鉅額財富,然後在段提沙的指示下招兵買馬。在這一年的七月,段家軍的人數已經接近了八千。這種規模的武裝力量著實是驚人了,不過因為不顯山不露水,所以倒還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段珀得意了,竟是把毒品加工廠開去了清邁市郊,合夥人也由一個馬澤發展到了彼得楊和信中將。至於國際禁毒署對他這一支武裝力量的關注,他則是根本沒有留意。在一九八一年的五月,隨著四號海洛因市場的迅速擴大,那位駐守清邁的代理人李先生打發掉三個小老婆,孤身跑去了荷蘭的阿姆斯特丹。他在阿姆斯特丹逗留了三個月,在把先前建立起來的銷售網路重新檢查完善過後,又啟程前往義大利‐‐作為段提沙派來本地的代理人,他立刻就給自己找來了兩位金髮碧眼的新歡。在一九八一年的八月,有人從清萊給段珀送來了一封來自中國北京的信件。段珀很疑惑的接過信件,先是看那信封,結果在一長串陌生地址之後他看到了寄信人的名字‐‐何建國!&ot;這可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立刻找來一名文職副官,撕開封口遞過去讓對方朗讀。而副官拿出信紙展開,因為對於簡體字總是有點兒相見不相識的意思,所以一路唸的猶猶豫豫,偏巧這又是一封長信,所以沒完沒了,佔用了段珀許多寶貴時間。原來這何建國當年回國之後,千里迢迢奔回西安老家,發現那政治空氣果然和先前大不相同。沒頭蒼蠅似的胡混了兩個月,他那年近八十的姥爺從秦城監獄裡活著出來了。該姥爺重返人間之時,乾癟蒼老的只比木乃伊多一口活氣,然而精神亢奮,還不知從哪裡沾染了一身流氓無產者的獷悍習氣。他老人家和唯一的外孫子何建國相見之後,勇氣倍增,豁出一條老命去,先把自己那文革時被沒收的小樓房給要回來了。然後他就一直要下去,把抄家時被搶走的那些什物也都儘量的討了回來,又給何建國在北京安置了工作,該得的賠償也是一分不肯少收。何建國目前工作清閒,茶餘飯後兼職寫作,馬上就要有大作出版。故而在這封信的結尾,他除了講述國內的大好形勢一片大好之外,還許願等大作出版,定然會郵寄一本送給段珀。副官口乾舌燥的讀完了這封信,又從信封裡倒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段珀。段珀接過來仔細一看,就見何建國站在一處宏偉廣場前,背景乃是一片人來車往。何建國本人上穿白色的確良襯衫,下穿藍色勞動布長褲,腳穿灰色尼龍襪子配黑色塑膠涼鞋,面貌還是那個面貌,不過神情是相當的意氣風發,瞧著就不是往日那副欠揍的孬種樣子了。段珀沒想到何建國還記著自己,十分驚喜意外。逼著副官把那長信又唸了一遍,他當晚回到家後,便歡天喜地的向段提沙學了一遍舌。末了他又問道:&ldo;爸爸,什麼是改革開放?&rdo;段提沙近來比較關心世界大事,這時就解釋道:&ldo;改革開放嘛,就是說你可以去中國大陸做生意了。&rdo;&ldo;什麼生意都可以做?&rdo;段提沙一聳肩膀:&ldo;不好說噢!&rdo; 穿山甲在一九八一年的九月,段珀果然再一次收到了來自中國大陸的郵包‐‐何建國的大作當真是出版了。郵包之內還夾了一封信,何建國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大篇信紙,說是自己近來在工作上,有可能要&ldo;更上一層樓&rdo;,順帶著又介紹了自己那大作的內容,說這叫&ldo;傷痕文學&rdo;,內容是很深刻的,文中還有段珀的影子。段珀很感興趣,因見那書挺厚,就將其交給身邊副官,每天都讓對方給自己念上兩頁。又因他現在時常會把巖溫帶在身邊,黑小子無所事事,就也跟著一起聽副官講故事。此書的前半部分,主要描寫了一位青年‐‐原型一定就是何建國本人‐‐在文革中所受的種種折磨,堪稱是一場悲劇,段珀和巖溫時常會聽的義憤填膺;及至男主角越過國境進入緬北之後,&lso;段小虎&rso;這個新人物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