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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長大記事以來,葉舟幾乎想不起來鄭老太太在何時何地曾經落下過她珍貴的眼淚——除卻父親剛剛去世之時——在葉舟印象中,鄭老太太是頂天立地的強者,她用她全部的力量保護住了自己,她強悍、智慧、溫柔,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難倒她的,所有的這些疊加在記憶深處,卻讓葉舟誤以為鄭老太太就是無堅不摧的,但她忘記了,她是她的母親,她的心總是牽掛在自己身上,並且,她已經老了。 葉舟抱緊鄭老太太,由著老太太一邊一手地擰著自己胳膊上的肉——其實一點也不痛,但是她就是疼得掉下了眼淚。 鄭老太太抽抽噎噎地邊哭邊罵,她嚇壞了,昨天剛剛得知自己的女兒在學校裡又招惹上了一個厲害鬼怪,今天女兒就不知去向長達好幾個小時,雖然她總是開玩笑說葉舟是天生的福星,但是,她還是嚇壞了,換做任何一個母親,都會嚇壞的。 葉舟知道是自己不對,抱著她的老母親,一遍一遍地道歉。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讓您擔心了,真的很對不起您。” “對不起,媽媽,您打我吧。”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媽媽,對不起。” 貓先生悄悄退出葉舟的房間,他想,這樣的時刻,他最好不要出現在她們母女倆面前才好。 貓先生暗想,如果讓鄭老太太知道在她老人家失態的時候他竟然不懂避嫌,那個固執又壞脾氣的老太太一怒之下指不定又折騰出什麼十點就宵禁的苛刻條令了。 客廳的燈並沒有開啟,昏暗的空間裡,只有一片從葉舟房門敞透而出的光,貓先生信步走到廚房的冰箱前,將腦袋探入冰箱冷凍櫃,發現黑貓的身體還安安穩穩地蜷縮在其中。 幾根細細的貓鬍子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屑。 想必鄭老太太也是擔心黑貓的身體一旦拿出就要壞死,這才讓它繼續凍著,只是不知道以後這一層的冷凍櫃,那兩母女還敢不敢用。 貓先生站在冰箱前,百無聊賴地開始想象,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回到黑貓的身體裡,恢復知覺的黑貓會不會就此被凍死在冷凍櫃裡?如果是這樣,那麼自己會不會死? 真正意義上的死? 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那具肉身此刻又殘存在何處,沒有了靈魂的身體是不是就像屍體一樣變得毫無生氣,會不會腐爛呢?即使不會腐爛,若是受到外界的攻擊,他應該也是逃脫不了的吧?那麼,等到自己找到原本的肉身後,那具身體,真的還可以使用嗎? 貓先生瞥了眼冷凍櫃裡宛若熟睡的黑貓屍體,暗笑道:如果有人也能把自己的身體冷凍保鮮起來,那該多好? 就在貓先生一個人呆在廚房裡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時候,葉舟已經向鄭老太太交代了事件發生的基本過程,鄭老太太抹乾淨臉上的眼淚,在葉舟 老人的記憶(1) 老人的記憶(1) 等到小嶗山病好回到學校,已經是情人節過後好幾天的事情了。 這一日放學後,眾人非法聚集在空蕩蕩的教室裡。 “開會啦啦啦!!!”小班花站在凳子上,扯著她清清脆脆的小嗓門,又是拍掌又是跺腳,終於把分散在教室各個角落裡的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 葉舟和貓先生從教室外的走廊上往裡探了探腦袋。 小林和徐曉萌在教室後排的位置上一起扭過了頭。 小嶗山和花小蓮一前一後從窗戶邊走了回來。 小班花恨不得將像鼴鼠一般探出來的這一顆顆腦袋一個個敲回去,怒道:“你!你!你!你們把這神聖的校園教室當成了什麼?!” 葉舟拉住這隻憤怒的小雞,將她牽下了椅子,笑嘻嘻地順毛道:“別踩疼了椅子,桌子會哭的。” “哼!”小班花委委屈屈地鑽到葉舟懷裡,抱怨道:“你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就我一個人形單影隻。” “對了!”小病初愈的小嶗山湊近又瘦了一圈的一張臉,偷偷斜睨了眼角落裡的小林和徐曉萌,好奇問道:“為什麼我一病歸來,他們倆就成一對交頸鴛鴦了?老師和貓先生……感覺也不對了。” 小班花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嚷道:“你不過是生了一場病,我還想問呢!為什麼我一覺醒來,這個地球就從蔚藍色變成了粉紅色?!” 葉舟被他們的對話逗得樂歪了,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貓先生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教室前門,略略伸展了一下它的貓腿,淡淡說道:“沒事的話,我先回家了。” 全場肅靜。 葉舟嘻嘻哈哈地笑著抱回了她家的鎮宅之寶,將滿臉不情願的黑貓放到眾人中間的一張桌子上,笑道:“咱們開會吧。” 小嶗山從書包裡掏出一本筆記本,邊做記錄邊問道:“今天的議題是什麼?” 葉舟笑道:“老人的記憶。” 眾人不解地看著她。 貓先生打了個哈欠。 葉舟耐心解釋道:“玫瑰女鬼的事情小林已經跟你們大致解釋了一下,小嶗山、花小蓮,對於你們在這次事件中的因病缺席,我深表遺憾,你們絕對想象不到,那個女鬼生得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