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的,咱們要慎重啊。”“哈哈哈!”小班花不客氣地笑開了。小林不怒反笑,恢復了他那粘糊糊喜歡往人身上靠的軟骨頭本性,伸出胳膊就要往葉舟肩膀上搭。貓先生突然開口,不冷不熱說了句:“葉舟,清潔劑不夠用了。”葉舟探頭看了看,邊往回走邊說道:“樓上還有,我去拿。”走到鐵門邊了,她又停下來。一群人齊齊看著她。葉舟的手還扶在門上,她轉過身,衝著身後的這一群人——她的學生,她的朋友——笑了笑。她說:“謝謝你們。” 大掃除(3) 葉舟仗著白日天明,並未摁亮儲藏室的燈,而是藉著那點昏暗的光,去尋她要的東西。 葉舟跪在地板上,上半身探進櫃子深處,翻找著那一袋不知道被鄭老太太埋到哪個角落裡的清潔劑,穿著大紅色珊瑚絨家居褲子的兩條腿跪在地板上,屁股倒是撅得挺高。 貓先生蹲坐在她身旁,炯炯有神地看著葉舟的側影,間歇性搖擺著它的長尾巴。 葉舟最終還是沒能翻出清潔劑,卻扯出了另外一樣東西——那個裝著她父親遺留衣物的舊紙盒子。 貓先生往後退開一步,騰出地方給葉舟放紙盒。 此情此景如夢似幻,恍惚昨日昨時,葉舟也是這樣半跪在地板上,將一套她與老太太視若珍寶的衣物捧到它面前,那個時候,只是深秋沁涼,不如今日寒冬凍骨,幾個月的時間只仿若過眼雲煙,平淡的叫人不知所措。 葉舟摸著紙盒因經年累月的摩挲而磨損出的毛邊,輕聲笑了笑,“這是爸爸的衣服。” 這大抵就是真真正正的睹物思人了,讓人愁腸百結,卻偏偏無以應對。 貓先生想起那日鄭老太太問的話,心思也不知道是受了這滿室晦暗的光的影響,還是單純記起同樣場景下那一日自己的經歷,脫口而出問道:“你還記得他嗎?” 葉舟低頭看著紙盒,食指指腹沿著紙盒邊沿輕輕划動。 貓先生盯著葉舟的下巴想,它這算不算的上是唐突佳人? 葉舟的下巴動了動,卻是嘆出一口既深且沉的氣,她說:“怎麼可能不記得?這個人,曾經是你全部世界裡的天和地,天塌地陷,即使再無知的孩子也是能感覺到其中的震撼和悲哀的,更何況……” 葉舟沒有說下去。 貓先生卻知道。 更何況,葉舟不是無知天真的孩子,那個時候,她已經七歲了。 貓先生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既然能夠看到生靈和死靈,幾年之前,在這套房子裡,你從來沒見過你的父親嗎?” “就像人與人的相遇需要緣分一樣,這麼多年以來,我並非能看見所有的靈魂,況且,我這能力也並非與生俱來,什麼時候得的這毛病,連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葉舟搖搖頭,面色流露出壓抑過後的淺淡哀愁,她說:“至於爸爸……爸爸他大概不希望與我相見吧。” 貓先生說:“怎麼會不希望與你相見呢?” 葉舟苦笑道:“誰知道呢?” 貓先生安慰:“他想不想見你,我姑且不下結論,只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他很擔心你,一直都很擔心你。” 葉舟奇道:“說得好像你見過我爸爸似的。” 貓先生笑道:“見是沒見過的,交流卻是有的,但也僅僅那麼一次,之後他便消失了。” 葉舟更加奇怪了,問道:“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 貓先生解釋說道:“就在你給我燒你父親衣服的那一天,或許是因為屬於他的舊物被送到陰間的動靜,喚醒了他殘存在這個世界裡的最後一絲氣息,讓我在極短的時間裡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葉舟不知做何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貓先生。 貓先生說:“他以為我是入侵者,讓我馬上離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