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自己,也不知道帶給葉舟的,到底是福是禍。 鄭老太太在房間裡喊:“葉舟!你又把電吹風擱哪了?” “就在櫃子的收納盒裡!”葉舟站起身,往房間裡走去。 貓先生臥躺在沙發上,眯縫著眼瞧著葉舟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裡。 貓先生想嘆氣,可他的性格執拗地不允許他嘆氣。 貓先生想,在他消失的那段記憶裡,他一定是一個手掌實權的男人,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官員,因為他不習慣聽到別人對他說不,甚至可以說是極端排斥這個字眼,他習慣命令他人,習慣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收在身邊,不接受拒絕和妥協。 他又想,他的性格想必是不受人歡迎的,他擅長交際,懂得八面玲瓏,懂得尊老愛幼,卻不願意發自內心的與他們交流,不管是面對鄭老太太還是小嶗山他們,他不願意敞開心胸,不傾聽也不傾訴,唯獨面對葉舟時,他願意與她親近。 葉舟…… 貓先生好奇地想,自己在出事前,有沒有一個可以與之交心的女朋友? 這個女孩子,像不像葉舟這般聰明卻迷糊,像不像她那樣羅嗦膽小,像不像她那樣快樂陽光?像不像她這樣,隱藏了天大的悲傷? 魚怪說他是被親近之人所害,這個“親近之人”是誰?為了什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被陷害的自己是不是也有可恨之處? 房間裡傳來電吹風“嗚嗚”工作的聲音,其中夾雜著葉舟和鄭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 葉舟歡快的笑聲在這個房子裡迴盪,貓先生簡直難以將現在的葉舟和今天下午在湖邊看到的葉舟劃上等號。 那個真的是葉舟嗎? 那個淚流滿面的葉舟真的是他認識著的葉舟嗎? 貓先生不願意回憶他眼睜睜看著葉舟自己爬上護欄跳入湖中的畫面,那樣的畫面太驚心動魄,幾乎要驚蕩了他的心,破碎了他的魂。 太鮮明的感受,讓貓先生感到頭疼。 頭疼,頭疼。 房間裡的葉舟可能是被鄭老太太扇了屁股,正嬉笑著哀哀求饒。 貓先生閉上眼,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算了,她還好好地呆在自己身邊,能笑能鬧,這就夠了。 貓先生(2) 就在貓先生臥躺在沙發上思考著他的前世和今生時,葉舟已經吹完頭髮,一邊撥弄微微散發著溼氣的頭髮,一邊從鄭老太太屋裡走出來。 貓先生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葉舟坐下來。 葉舟不解地坐下來。 貓先生問道:“和老太太說了什麼?這麼久?” 葉舟“嘻嘻”笑道:“老太太逼著我把落水的經過又講了一遍,還要我寫一份兩千字的檢討,需要家長簽名!”說到後頭,她自己都憋不住地倒在沙發上笑開了。 貓先生看著葉舟明朗的笑容,原本較為晦暗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鄭老太太從房間裡探出腦袋,罵道:“當了兩年班主任,年年暑假逼著學生籤安全保證書,這會兒出了這麼大件事,我不教訓教訓你怎麼對得起孩子們喊我一聲祖師婆婆?” 葉舟趕緊收住笑聲。 貓先生伸出貓爪拍了拍葉舟的手,無聲地表示理解與安慰。 它知道,以葉舟的性格,在重述這件事的時候一定只是用一句“失足落水”高度概括,因此在先前對鄭老太太報備時,它也有所保留。 這種事不會有第二次,所以,老太太沒必要知道詳情,至於葉舟,她的心情才是它需要考慮的。 鄭老太太趕葉舟去睡覺。 葉舟不敢在老太太氣頭上的時候撒野,乖乖站起身往房間裡走。 貓先生輕巧地躍下沙發,一同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