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逢驚訝地回頭看向陸湛澄。“易主管喝多了,麻煩你送他回去。”陸湛澄囑咐完王歆,對朝陽說道:“我送你回家。”“可是你喝酒了。”朝陽穿好外套,接過陸湛澄的車鑰匙,笑道:“應該是我送你回去。”======“我不知道你還會開車。”陸湛澄倚在副駕駛座上,邊解領帶邊問:“你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你的事,我也有很多不知道。”朝陽許久沒開車,略顯緊張,“首當其衝,便是你的家庭住址。”陸湛澄閉目想了想,再睜眼時毅然決然道:“咱們不能回家,直接去酒店吧。”前頭就是紅燈,朝陽驚得差點追尾,愕然道:“什麼?”“我爸在家。”陸湛澄理所當然道:“咱們倆回去,光解釋就得半天,太麻煩了。”“一對年輕男女為什麼要相約去酒店?”若不是安全帶繫住朝陽,只怕她已經飛撲過去撕扯陸湛澄那張道貌岸然的臉了。“我不是說了嗎?”陸湛澄不耐煩地重複,“我爸在家。”“誰說我要進你家了?”朝陽莫名其妙道:“我不過是替你開車,等你平安到家,我就離開了,和陸老先生半點交集都沒有。”“不行。”陸湛澄斷然否決,“送佛送到西。”朝陽氣笑了,“你喝醉了,胡說八道。”“我沒喝醉。”陸湛澄嗤笑,“才兩杯紅酒。”朝陽鬱悶,“給我一個地址,我送你回去。”陸湛澄再三思考,最後妥協,“那你送我去另外一個地方吧。”另外一個地方是陸湛澄的婚房。這點朝陽並不知情。車子停在市區高階公寓樓的地下停車場裡,陸湛澄一開始還沒找著電梯,帶著朝陽繞了一圈後才在物業保安的指引下找到那扇顯而易見的電梯門。“從買房到裝修結束,”電梯裡,陸湛澄解釋道:“我總共只來過一次。”等開啟新房大門,摁亮客廳的燈後,陸湛澄又補充道:“房子是我的,翟婷婷一次也沒來過。”朝陽站在精修過的新房裡——房子是躍層式結構,佈局裝修是典型的陸湛澄風格,簡易實用至上,半點矯揉造作都沒有——她相信翟婷婷沒來過這處房子,因為沒有幾個女孩都忍受這樣冰冷森然的家。陸湛澄站在朝陽身邊,一時有些無措,“或許我不該帶你來這兒。”朝陽疑惑,“為什麼?”陸湛澄摸摸鼻子,“總提起前女友的男朋友不是好男友。”朝陽失笑,接著想起現實問題,“這裡能住人嗎?”“沒有吃的。”陸湛澄答道:“水電正常,睡一晚可以。”朝陽點頭,“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陸湛澄馬上拉住朝陽的手,“我讓你送我上樓,不是為了讓你馬上回去的。”朝陽雙臂交叉護胸,警惕地看向陸湛澄,“那你想幹什麼?”陸湛澄嗤之以鼻,撈住朝陽的肩膀,將她直接推坐到沙發上,與她四目相對,“聊天。”溝通,交流,熟悉,理解。這是陸湛澄想做的事。“聊天?”朝陽歪坐在沙發上,眼珠子轉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嗎?”“陰天,沒雪,沒星星,沒月亮。”陸湛澄緊靠朝陽而坐,“對詩詞歌賦從不附庸風雅,對人生哲學也絕不格物致知。”朝陽側身看他,從沒覺得自己離他這麼近,“那你想聊什麼?”“聊你願意告訴我的事。”陸湛澄放鬆地回視她,“可以先從我的事情聊起,你想知道什麼?”朝陽思考再三,實在想不出適合的問題,投降道:“還是你來問吧。”“問個問題都不會。”陸湛澄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翹腿自得道:“我來。”朝陽齜牙。陸湛澄閉目思索良久,驀然發現,他也沒什麼好問朝陽的。教育經歷和工作履歷他都知道,家庭背景不宜相問,人生瑣事又屬。最重要的是,這些,他全然不在乎。陸湛澄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提了一個相當愚蠢的建議。朝陽見他許久沒有開口,忍不住笑道:“老闆,我們還是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吧!”陸湛澄見不得她囂張得意,握住她的手腕威脅道:“不許笑。”朝陽哈哈大笑,差點滾到沙發底下。陸湛澄把她撈回來,靈光乍現,大聲道:“我知道要問什麼了!”朝陽笑問,“你要問什麼?”陸湛澄呵呵兩聲,問道:“哪怕一分一秒,你有沒有喜歡過易逢?”朝陽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傢伙的小肚雞腸當真全使在自己身上了。朝陽擠眉弄眼,故意道:“易逢不符合我的理想型,這你是知道的。”陸湛澄沉默幾秒,忽的出手,將朝陽撂倒在沙發上,自己坐到她屁股上,雙臂環胸,巋然不動,“重刑伺候,趕緊坦白。”朝陽只覺自己又成了被壓五指山的孫猴子,手腳撲騰,卻怎麼也掙不開,這姿勢又氣人又好笑,朝陽哭笑不得,“你這是家暴!”陸湛澄壓根不敢真坐,自己兩膝蓋撐著,拿泰山壓頂當家法,“等你招供了,不論是要去民政局還是派出所,我都陪你。”朝陽咚咚咚直捶沙發,“我不喜歡他!壓根不喜歡他!從沒喜歡過他!”陸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