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右腿上的鈍痛,還是臉頰上的刺痛,他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他捂住臉,迷迷瞪瞪地順勢歪了身體,竟然呼呼大睡起來。就在相聚不到兩米的屋頂上,白實吾先發制人,偷襲了段權後直接一拳頭揮在莊揚臉上,用勁之大,幾乎要把莊揚的整個牙槽都打碎,莊揚被揍得滾下矮牆,落在牆壁另外一側的廢墟之中。等莊揚手腳並用地從磚石泥塊裡爬起來,矮牆上的白實吾已經不見了蹤影。----莊揚扶著被撞傷的胳膊往回走,接近夜裡一點的文興巷除了巷子口的一盞路燈外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中,莊揚走到向羽家樓下,有些疲憊地坐在門檻上。對面孫奶奶家的院牆上,一隻大貓瞪著綠油油的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莊揚。莊揚掂了粒石子,朝那隻大貓砸去。“喵嗚!”大貓跳回院牆後頭,不見了身影。莊揚腦袋疼,胳膊疼,身上到處都疼,他背靠門板,心裡想著白實吾,又想著笑老闆,只覺得原本就疼的腦袋疼得更加厲害。莊揚原本只是過來探查情況,沒想到白實吾當真要趕盡殺絕,現在這種局面,他根本不能保障他前腳回到醫院病房,後腳白實吾不會溜回來繼續大開殺戒,莊揚權衡著利弊,正打算就近找個地方躲起來過一夜,誰知道他剛剛站起身,身後的店鋪大門哐噹一聲被推開了。“嗚哇!”門裡的向羽嚇了一跳,確認門口的人是莊揚後,這才跨出門檻,怒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莊揚的吃驚程度絲毫不比向羽小,就在剛才,他的警戒心已經下降到連向羽的腳步聲都聽不見嗎?“你……你……”這是莊揚從業多年來難得有過的微小慌亂,他調整情緒,問道:“你這麼晚要去哪裡?”向羽身上穿著的依然是她的睡衣,只不過睡衣外頭披了件大衣,她卷著袖子說道:“我去接段權啊,他好像又喝醉了,你呢?你大半夜不在醫院待著,跑回來幹什麼?腦袋不要了?”莊揚選擇性忽視向羽的問題,奇怪問道:“段權?你去接段權?”向羽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在莊揚面前晃了晃,說道:“剛才有人用段權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說他醉倒在後頭的巷子裡,讓我去接他。”莊揚驚道:“剛才?”“對啊,我一接到電話就下來了,天氣越來越冷,總不能讓段權在路邊上睡一晚吧。”向羽瞥了莊揚一眼,說道:“你先跟我去幫忙,你的事等會兒再說。”莊揚驚疑地點點頭。----向羽領著莊揚回到段權嘔吐睡著的深巷裡,那裡又黑又冷,向羽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頭,莊揚跟在後面問道:“老闆,是誰給你打電話的?”向羽答道:“不知道,可能是哪個過路的好心人吧。”莊揚又問:“為什麼是打你的電話?”向羽沒有回答莊揚的問題,她的手電筒掃了兩下,正好瞧見倒在路邊酩酊大醉的段權,她捂著鼻子蹲到醉鬼身邊,從他腳邊拿起他的手機,開啟通訊簿給莊揚瞧,“看見了沒有,這傢伙把我的電話號碼排在第一位,還自作主張地把我的名字改成‘老婆’,你說旁人不找我找誰?”莊揚沒再說話,他上前扶起段權,架著他往回走。向羽從段權身上摸出他的鑰匙,開啟他書店的大門,指揮莊揚把段權“隨意地”扔在地上,莊揚照做之後,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胳膊,一抬頭,卻發現向羽正驚詫地瞪著自己。“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起先在巷子裡沒有燈光,向羽什麼也沒看出來,這會兒摁亮了書店的白熾燈,向羽一眼看到莊揚身上斑斑血跡和紅黑傷痕,驚得目瞪口呆。莊揚避無可避,一瞬間心裡閃過數十個想法,最後被他逐一排除,只留下一個,“昨天不是已經耽誤一天工作了嗎?我想著你今天還要去採購,就溜回來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