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轉過身,拼命往外跑。回家去,馬上回家去,家裡有段權,他能保護自己。向羽拉開客廳的大門,沒命似的往樓道里衝,樓道沒有扶手,她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下跳時緊張得差點崴到腳。跑到底層的樓道時,外頭的陽光柔和地照射進來,向羽迎著日光跑出去,卻忽然怔在原地。身後有敵人在拼命追趕,一心一意只想回到安全的家裡。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是不是就是兩年前真真最後看到的太陽?是不是就是兩年前真真逃離綁匪時的心情?向羽站在樓道口,面對著荒草叢生的空地,眼裡竟然熱得有些看不清腳下的路。“向羽!”莊揚的喊叫聲從後頭傳來,他像一陣風般朝向羽席捲而來,在向羽根本無暇回應的時候,抓住她的手,帶著她朝巷子飛奔而去。向羽的眼淚被空地上的冷風吹走,她跟著莊揚穿進窄巷,心裡祈盼著趕緊離開這裡。後頭的年輕男人已經追了上來,他手裡依舊拿著那把奪命的槍,莊揚將向羽推開,自己迎著男人跑過去。“往前跑!”莊揚對向羽說道。向羽顧不上其他,直直朝窄巷盡頭跑去,那裡是街道,向羽看見街邊便停著一輛計程車,她想也沒想,拉開車後門坐進車內,緊張萬分地回頭看向巷子。“小姐,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坐在被隔離開的駕駛座內,頭也不回,悶聲問道。“等一下,麻煩你等一下!”向羽只顧盯著巷子口看。“小姐,不能等太久哦。”計程車司機又說道。向羽著急道:“車錢我會付你雙倍,你等一下,我還有朋友要上車!”“小姐,我真的不能等你的朋友。”計程車司機笑道。向羽生氣地回過頭,卻在看見計程車司機的臉後,哽住了一切聲音。“我真的不能等你朋友,”白實吾在駕駛座上轉過頭來,笑嘻嘻道:“因為我不喜歡莊揚。”☆、向羽醒過來的下一秒,寧願自己依舊昏迷,可將她綁來的男人卻不會輕易答應。“哎呀,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白實吾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天真好奇,“沒想到這個迷藥藥效這麼強,你居然昏迷到現在。”向羽的腦袋有些疼,但更多的是茫然和呆滯,她捂住額頭緩緩坐起身,啞著聲音問道,“我這是在哪,”白實吾笑道,“在我的工廠裡。”向羽抬起頭,忍著痛苦環視周圍。在她的頭頂上吊著一個電燈泡,作為唯一的光源,這個電燈泡照亮了向羽方圓三四米內的所有空地,但是往外的地方,卻漸漸陷入深沉的黑暗,濃墨鋪染一般。呆在光源裡,向羽什麼也看不見,但她能感受到冰冷的夜風吹在脖子上激起的寒顫。她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看向白實吾,冷冷問道:“你不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麼還不動手?”白實吾依舊蹲在她身前,笑吟吟道:“我本來是要殺你,但是我又臨時決定不殺你了。”向羽疑惑地看著他。白實吾笑著解釋道:“高奇嘯給我的錢只夠殺一個人的,所以我不殺你,我只殺我要殺的人。”“你要殺的人不就是我嗎?”向羽說道。“不不不,我要殺的是高順業的遺產繼承人。”白實吾搖著手指頭笑道:“雖然我先前差點被你們騙到,但是我依舊相信我的直覺,你不是繼承人。”向羽抿著嘴唇沒有答話。白實吾笑眯眯地戳了下向羽的肩膀,問道:“真正的繼承人是誰,你可以告訴我嗎?”向羽扭過腦袋,懶得看白實吾。白實吾也不生氣,蹲在地上前後搖晃,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老老實實告訴我答案的,所以我勉為其難,把你的朋友也帶過來了。”向羽驚訝地轉過頭,“什麼朋友?”白實吾伸手打了個響指,遠處黑乎乎的空地上忽然亮起另外一盞昏黃的燈,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背對著向羽垂下腦袋。那個男人靜悄悄毫無生氣,身上沾滿血的衣服卻是向羽極為眼熟的。那是今天莊揚起床後,向羽親手從晾衣架上收起來遞給他的。“……莊揚?”向羽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白實吾蹲在她身邊,洋洋得意地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他本來就比不過我,輸了被我抓過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向羽依然不能相信眼前所見,她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這不過是你的騙局罷了,否則你為什麼要讓他離我那麼遠,又為什麼讓他背對著我,不敢把臉露給我看?”白實吾哈哈笑道:“你不傻嘛!”向羽冷哼一聲。白實吾拍拍手,衝黑暗裡的不知名男人笑道:“那就讓小向老闆看看他的臉吧。”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在黑暗裡傳來,腳步聲朝遠處坐著的男人走去,向羽睜大眼,當腳步聲的主人走出黑暗踏入光圈的一瞬間,立即認出那就是傍晚時和莊揚搏鬥的年輕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向羽的視線,那年輕男人衝向羽笑了笑,緊接著彎腰轉過椅子,將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臉抬了起來。向羽心裡駭然,卻極力掙扎道:“太遠了,我看不清他的臉。”白實吾站起身,一把將向羽拽了起來,握著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