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揚還在想著該怎麼做,他們右手邊的電梯叮地一聲開啟,從裡頭走出七八個身著西裝的男人。走在最前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高瘦男人,那男人瞥了莊揚一眼,再看向莊揚身後的段權時,一張原就冷若冰霜的臉驟然降下數度。這個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身後跟隨的其他人也一步不動,旁邊有個戴眼鏡的男人湊上前,恭敬問道:“段總,怎麼了?”那冷麵男人沒有回話,而是幾步走到段權面前,冷冷問道:“你怎麼來了?”段權的臉從見到這男人開始便也僵硬起來,“我來見他最後一面。”“你也配?”冷麵男人再也不看段權一眼,徑直朝前走去,帶起的風拂在莊揚臉上,冷得像冰。莊揚一開始沒認出這個冷麵男人,但是男人這一聲“你也配”卻迅速拉起他的回憶。他想起他是誰了。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不更了,明天再來☆、正文 幾年前,老三還在世的時候曾經單獨接過一個任務,說的是省城富豪家的幼女遭人綁架,孩子父親報了警,結果警察誤事,綁匪被激怒隨時會撕票,孩子父親找到笑老闆,笑老闆便差了老三去,老三最後在國道邊上的一個小村莊裡找到差點被撕票的孩子。老三回來把這事當故事講給賈樂聽,當時莊揚也在,老三平日裡就喜歡模仿人,模仿起這臨時主顧,最拿手的就是冷若冰霜來一句,“你也配,”如果莊揚沒記錯,當年找笑老闆救人的富豪商人,就是姓段——正是眼前這個清高自傲的男人,段篇誠。段權那同父異母的哥哥。段權雖然被禁足在小縣城二十多年,依然認得自己的哥哥,因為他母親的事,段權對段篇誠始終心懷愧疚,說話的聲音都大不起來,“我只想見他最後一面。”“最後一面?”段篇誠斜睨身邊的眼鏡男人,冷冷問道:“你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沒把人教訓到,還讓人跑了過來?不嫌礙眼?”段權的兩隻手在身側捏成拳頭,可他依舊低著頭,既不後退也不前進,就那麼僵著。莊揚知道這樣僵持下去雙方都得不到任何好處,雖說他自己想見到那個病危老人不難,可於公於私,他都覺得有必要讓段權親自見上一面,有時候,真情流露不比科學鑑定方法的效果差,既然他不能勸段權離開,那麼眼下只能勸段篇誠同意讓他們父子相見了。莊揚剛要開口,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向羽忽然站出來,冷淡卻不失禮貌地對段篇誠說道:“段先生,我是段權的鄰居,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明白在你心中,段權是你父親背叛你母親最直接有力的證據,這個證據不僅確鑿,還有些讓人難堪地無法接受,段權的母親做過些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段權小時候確實以為自己是孤兒,他什麼時候知道事情真相的我不明白,我明白的是,他這些年過得並不比普通人家家的孩子好,說句最俗爛的白話,我們每個人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更不可能決定自己是否要降生於這個世界,可是既然他已經被生下來了,他就只能面對這一切,這些年,他一次也沒有逾越到你的生活,他恪守他的本分,這一次,我們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也將是唯一的一次,讓他見見那個男人,哪怕只是一分鐘也好,段先生,拜託你。”段篇誠一眨不眨地盯著向羽看了足足一分鐘,最後冷笑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局外人的話,既然知道自己是局外人,就不要去插手別人的事,你理不清,就算理清了,旁人也未必感激你。”說完這話,他瞥了段權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那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見段篇誠一走,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浩浩蕩蕩一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只留下莊揚一行三人還站在原處。“現在怎麼辦?”向羽問段權道。段權搖搖頭,說道:“我要見他。”莊揚無奈道:“都到這一步了,要是過門不入,那怎麼對得起我們的車費?走吧,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咱們硬闖吧。”段權和向羽同時看向莊揚。莊揚指著段權笑道:“你不是學過點本事,又在街頭巷尾混了這些年,別告訴我你連打架都不會?我知道你今天被打不還手,只是因為對方是你哥的人。”段權和向羽對視一眼,莊揚只當做不知。“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幹什麼就放膽了去做吧。”向羽拍拍段權的胸口,輕聲笑道:“如果真真還在,她一定也希望你能如願。”段權點了下頭,轉身去了。向羽轉身看向莊揚,眼睛有些不敢看他,“照顧好他。”莊揚的手在向羽腦袋上壓了一下,笑了。----這大概是這家醫院幹部病房落成後遭遇到的最明目張膽的一次械鬥。為了同一個目標,莊揚和段權從一開始的各自為戰,到最後的並肩作戰,他們傷痕累累氣喘吁吁,卻也撂倒了守在走廊上的數位保鏢和保安。段權的顴骨被一名保鏢狠揍了一拳,沒一會兒便高高腫起,加上他先前被搧出來的傷,此刻一隻眼已經被推擠得成了條小縫,暈暈乎乎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