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著頭去看床邊的青狐,“你一晚沒睡?”“不是一晚,”黑暗的房間裡,青狐的臉是瞧不清楚的昏暗一團,他坐到床沿,手指指腹在她的右手臂上輕輕地來回拂動,“現在還是夜裡,天還沒有亮呢。”陳霽看向緊閉的窗簾,問道:“現在幾點?”“可能是三點,也可能是四點,”青狐的聲音很輕,“醫生說等麻醉過了,你的傷口會有點疼,現在疼嗎?”陳霽想起自己的夢,失神過後淡淡地笑,“有點疼,像被狐狸用力舔了一口。”青狐失笑。陳霽很小的時候需要打疫苗針,第一次見到針管的小姑娘嚇哭了,在葉舟懷裡拼盡全力的掙扎,無論如何也不肯配合家庭醫生,最後還是青狐把她抱到房間裡,變成狐狸在她胳膊上用力舔了一口,它的舌頭熱辣辣刮在小姑娘的面板上,又癢又疼,弄得陳霽直笑,青狐又是發誓又是賭咒地保證打針的疼和被他舔的疼是一模一樣的,小姑娘這才委委屈屈地出門咬牙打針了。當然,事後小姑娘還是被扎疼了,整整一星期賭氣不搭理青狐。在黑暗寂靜的房間裡,記憶裡的畫面像溫暖的落葉,飄蕩旋轉地片片落下,最終鋪成柔軟的道路,讓停留在上面的人倍感溫馨。“是不是真的像被狐狸舔了一口?”陳霽閉上眼,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我都快忘記了。”敞開的窗外有風吹進來,拂動一層白紗般的窗簾,月光如水,踏著初夏的涼意絲絲縷縷擁進這昏暗的小屋,照亮床邊男子一臉靜默的情深。不知過去了多少世紀,是不是久遠的像青狐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滄海桑田,床邊的男子動了動,他俯□體,將自己的嘴唇輕輕印在陳霽綁著繃帶的傷口上。蜻蜓點水,泛起一圈漣漪。陳霽睜開迷濛的眼,她沒有看他,她的眼靜靜地望向天花板上的一小圈白光,月光似是朝她眼裡撒進了無數明星,即使只是眼角睫毛最細微的顫動,都能驚起一潭驚鴻。青狐吻著陳霽的傷,嗓音低啞地問:“還是疼嗎?”陳霽搖搖頭,“那裡不疼。”青狐抬起臉,有些困惑,“你身上哪裡還疼嗎?”月光下,陳霽的眼越來越迷濛,她的聲音清明中透著苦澀,“我心裡疼,怎麼辦?”青狐怔住,“青青……”陳霽囈語一般重複道:“心裡疼,怎麼辦?”“你不會一直疼下去的,”青狐重新俯□,只不過這次,他溫暖柔軟的雙唇印在了陳霽的唇上,“我的寶寶一定會幸福的。”陳霽睜大眼,兩行晶瑩的淚從眼角落下,轉瞬便被鬆軟的枕頭吸收。黑暗不止給了詩人黑暗的眼,還給了戀人探尋彼此心意的機會。“咳!”黑暗的角落裡忽然傳來一聲尷尬的咳嗽聲,嚇得青狐立即從陳霽身上彈走。刺蘼的聲音慢悠悠傳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她媽媽正朝這個房間走過來。”青狐果斷趴回床邊,將腦袋枕回胳膊,裝睡之餘依然沒有鬆開陳霽的手。陳霽用左手擦乾眼睛,也閉上眼裝睡。兩秒後,房間的門果然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葉舟藉著客廳的燈走到床邊,看到床沿兩個酣睡的孩子緊緊相握的手後,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她俯身將一樣東西放在床頭,替陳霽攏攏被子,轉身找了條毯子給青狐蓋上,又盯著陳霽的臉出了會兒神,這才走出房間。直到房間重回黑暗後,青狐才抬起臉,壓低聲問道:“她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