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霽仰頭看著這個男人,“你是誰?”男人蹲□,把一隻寬厚的手掌摁在陳霽腦袋上,玩笑道:“小姑娘,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是誰?為什麼來這?”陳霽轉著腦袋去找貴樺他們。男人笑道:“你在找你的同伴?”陳霽點頭,“你把他們怎麼樣了?”“一隻魚妖和兩個男人,我能把他們怎麼樣?”男人無所謂地笑,“我既非殺人犯,也非同性戀,頂多就是把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控制起來,好問問同樣的問題:一、你們是誰,二、你們為什麼來這。小姑娘,同樣的問題不要讓我問那是我老婆“你老婆?”陳霽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男人的老婆是不是比他本人還要厲害,於是她直接問道:“你老婆是不是和你一樣會噴火?”“胡扯,我老婆又不是小火雞怎麼會噴火?”男人一臉正經地說完上面那句話,又“嘿嘿”地笑了,眼角眉梢全是洋洋自得的驕傲,“我老婆比我厲害,她會吐水!”陳霽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也學他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們夫妻是葫蘆娃嗎?火娃和水娃?”男人愣了,“葫蘆娃是什麼?很厲害嗎?”陳霽想了想,決定轉移話題,“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笑了,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我叫趙煜,火日立的煜。”陳霽想起他挺立在火光中的偉岸身姿,笑了,“這名字起得真貼切。”正說著話,屋子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悽長的鳥嘯聲,陳霽微一愣神,趙煜已經喜上眉梢地衝出大門。陳霽只能一臉疑惑地跟上。屋子外頭藍天白雲,空氣裡夾雜著草香花香和泥土香,陳霽迎風抬頭,立即瞧見天上盤旋的一隻大鳥,她的眼被烈日刺得發疼,稍一眨眼,那隻大鳥的輪廓已經清晰不少,陳霽甚至能看清它深藍的雙翅與優美的脖頸,它在蔚藍的天際優雅翱翔,卷帶走的是凡人對於自由的渴望與暢想。陳霽長長撥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嘆氣還是豔羨。趙煜將指頭伸到嘴裡,吹出長長的一聲口哨,那隻藍羽的大鳥聽到趙煜的口哨,立即俯衝下來,氣勢之凌厲,足以撼退一個歷經風雨的戰士。在揚起的一片塵埃中,那隻大鳥昂著高高的脖子,穩穩落了下來。趙煜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老婆!”從藍鳥巨大的羽翼中間忽然露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青天白日的,任憑好視力的陳霽怎麼找都找不到那顆腦袋上的五官,她還不明白趙煜的妻子是何方神聖,所以心裡即使驚異,但面上還是什麼也沒說。那顆黑腦袋低頭摸了一會兒,這才挺起腰背,露出完整的身形。那是一個嬌小的女人身體,雖然穿著黑衣黑褲,卻也掩不住她玲瓏的身線。趙煜早已等在大鳥身下,上舉著雙臂笑道:“跳下來,我接著你!”那顆黑麵腦袋似是“看”了一眼陳霽,窘迫道:“不要啦……我自己能跳下去。”趙煜嚷道:“那怎麼行?要是不小心崴了怎麼辦?胳膊擦了怎麼辦?跳下來肚子痛了怎麼辦?”陳霽嘴角一抽,無語。那黑麵腦袋可能也挺尷尬,不停地偷“看”陳霽,小聲嘀咕道:“哪有這樣的……”她抱怨歸抱怨,但也還是扶著鳥翼跳到趙煜身上。趙煜胳膊一摟,穩當地接住了自己心心念唸的老婆。等那黑麵腦袋從趙煜懷裡下了地,這才走向陳霽,她一邊走一邊摸自己的脖子,纖細的五指翻了兩下,竟然從脖子處朝上撕開一塊黑膠似的東西,那黑膠不大不小,正好遮蓋住她的整張臉,合著後頭的齊脖黑短髮,遠遠瞧上去就是一整粒的光滑黑豆,分不清正面背面。撕掉黑膠後的女人淡笑著站定在陳霽面前。陳霽這半年多來見過不少美人,豔如刺蘼,美如桃夭,妍如阿青,甚至秀如隅溪,但都沒有一個女人是長成趙煜妻子這樣的,她的臉說不上美,加上年紀的燻養,更稱不上年輕,可是當她就那麼微笑著站在你面前時,你會比面對任何人時都更感到由衷地舒服自然,好似她本來就該長成這樣,無關美醜,那是你心裡最喜歡的長相。趙煜的妻子走到陳霽近前,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木潸,我丈夫他……沒給你們添麻煩吧?”趙煜在後頭跳腳,“我沒有!”陳霽忙握住木潸的手,“我是陳霽,是我給趙叔叔添麻煩了。”“趙叔叔”三個字一出口,趙煜立即滿意地摸下巴,“我就喜歡懂事禮貌的孩子!”木潸莞爾一笑。趙煜見妻子笑了,便也跟著笑,陳霽見他們倆笑得有趣,也忍不住笑了。三個人笑了一會兒,趙煜忽然跳起來,指著陳霽對木潸說:“老婆!你覺不覺得她很眼熟!”木潸上下看了個來回,點頭道:“是挺眼熟,誒,姑娘,你家是哪的?父親是誰?”陳霽把自己老家的地址說了,也把陳曜嶙的大名給報了,結果那對夫妻齊齊搖頭。趙煜說道:“我怎麼不記得哪家親戚裡有叫這個的。”木潸也道:“我也不記得我們去過那個地方啊……”陳霽沉默。趙煜拍著她的肩膀笑道:“算啦算啦,即使咱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