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著,恨恨凝視著她,道:“父債子償,這是天經地義。你告訴我,我不這麼做,我該怎麼做?還是像你一樣學做一個的聖人,放過他們,放過所有人,放棄報仇嗎?!要這樣做嗎?你做得到,我做不到!他們毀了我的人生,就要知道為此應該付出的代價,拿命來償還,太便宜他們。”不知不覺中,豆大的眼淚順著品妤的臉頰一滴一滴地向下滑落,“為何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說這麼多是不想看著你在痛苦的沉淵裡繼續沉淪下去。你以為你殺了許文虎,你心中的怨氣就能消了嗎?許家完了,許文虎也如你所願成了一個趴在地上求喈來之食的乞丐,到死都是個乞丐,這種懲罰,比你要了他的命還令他痛苦。有時候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善惡終有報。我相信老天爺不會瞎了眼什麼都看不到,惡人總有一天會得到他應有的報應。但是,我不知道你要到何時才能清醒,大仇雖報,可是,你的仇恨在你的心中深種,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按著那份名單,把所有人都殺掉,你也不會快樂,那樣只會讓你陷入更深的痛苦深淵,永遠都上不了岸。你可以把造成這一切的後果都歸咎於那半年,但真正的罪惡如今是來自你的內心,報仇雪恨其實已不過成為一個藉口。如果人人都要報仇,那我是不是該找你報仇?若不是你,我不會被花貴妃罰跪在寒風中,若不是你,我不會失去女人最寶貴的貞操,若不是你,我不會在清風別苑裡連最後一比尊嚴都捨棄了,若不是你,我現在已經自由了……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你?是不是……”“你……”他向後踉蹌了幾步,彷彿受了沉重的打擊,惱羞地抬高手,就在要這一記耳光要落在她的臉頰上時,他還是收了手。他捏緊了拳頭,咬著牙,對她說:“夏品妤,我以為你能夠分辨是非,原來我錯了,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你以為這麼多日來,仗著我寵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若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去!”他抬起手,指著來時路的方向,命令她離開。品妤捂著臉,在他的面前痛哭失聲。“司行風,無論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事實,如今仇恨是支撐你活下去的全部,一旦所有仇恨都沒了,你要拿什麼去支撐你的生命?你為何不能讓那些陳年往事都隨風而去,煙消去散?只有將心中所有的恨與怨全部放下了,你才可以快樂。我不想你的後半生,還要活在這些仇恨的回憶裡。你明不明白?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在天之靈,看著你這樣為了復仇而沉淪,她會很心痛的。她不會想要你一輩子活在這種仇恨與痛苦之中。你有沒有想過平遠侯府裡的人,你若支撐不下去,他們的命運要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她以後要怎麼辦?她怎麼能忍心看著他痛苦的邊緣掙扎,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將最後這句話,深深地埋在心中,喊不出口,只是化作最後的悲鳴,“那個四處救人受人愛戴的平遠侯爺,哪裡去了?你為何會變得這麼可怕?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能罷手?”司行風的表情就像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緊握著拳頭,狠狠地打在她身後的牆上。他咬緊著牙根,對她冷冷地道:“夏品妤,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若下地獄,也是必然的結果!我根本不會在乎下什麼地獄,因為我本就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人!你給我滾!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眼淚順著品妤眼角不停地向下滾落,她咬著唇,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道:“奴婢告退。奴婢保準從今以後不會再在侯爺面前出現。”說完,她便轉身離開。眼淚越流越兇,模糊了她整個視線。再一次穿過來時路,眼前紛亂的乞丐身影,沒了來時的恐懼感覺,影影綽綽,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當走到大街上時,她也忍不住拼命地向蘇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