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酒池肉林的白虎王,完全兩樣。他十分孩子氣,有時候會很無賴,比如明明有別的美人喂他吃東西,喝美酒,他卻喜歡將她召喚去,要她學其他美人一樣以唇哺餵;比如在玉池宮沐浴的時候,明明與別的美人嬉水十分開心,卻要將她拉過去陪聊,若是有些場面叫人看到臉紅心跳,他會調侃她,“愛妃臉皮變薄了,以前看到孤王□的時候,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總而言之,越是看到她正經嚴肅的時候,他越是喜歡逗她開心。但是,這樣的西陵川也有脆弱的時候。好些個夜晚,隔著幔帳,她一聽到他咳嗽的聲音,便會起床去看他,他會說沒事,然後再咳嗽的時候,會很小心,不驚擾著她,然後伴著低低的咳嗽聲,慢慢入眠,到天明。在她強硬的堅持下,才換成了他睡床上,她睡榻上。她也不明白西陵川為何會這樣特別的對待她,更長時間的時候,他都是會輕撫她的長髮,對著她發呆。她自知自己並非是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貎,並不值得一個男人這樣去關注,所以她並不能理解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而西陵川就像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會微笑著說:“你這隻小烏鴉,真是招人喜歡。”他的意思是說愛屋及烏,因為司行風,所以才會對她特別的對待。西陵川突然一陣猛烈地咳了起來,將品妤的思緒拉回,她連忙將帕子遞上。這一次,帕子上全是鮮血。品妤嚇得聲音都變了調,“王上……之前在賞花月宴上,都是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西陵川按住她的手,笑道:“愛妃,不用著急,沒事的。這事遲一天晚一天終究是要來的,祁正說我還有好幾個月的時日,也就是說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不必擔憂。我這個病是我們西陵家族和遺傳。西陵家的人都不長命,子嗣少,不是小時候夭折了,就是一夜突然暴斃,要麼就是遭人遇害,或者像堂兄那樣,被父王手刃。到了我這一代,也只有伏兒一個孩子。也許這是報應,我們西陵家的人戾氣太盛,所以老天在懲罰我們西陵家。”西陵川沒有有再自稱孤王,而是用“我”自稱,品妤有些微愕。西陵川像是會讀心術一樣,淡淡而笑,“孤王,孤王,一直以來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這個王上是孤獨的。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這個稱呼,就是這樣我一直不停地念著叫著說著,所以我的身邊連一個愛人都沒有,註定孤獨到死。”“王上,您的妃嬪們都深愛著您。”品妤道。“呵呵,你錯了,她們不愛我,她們愛的是坐在我屁股下的那把椅子。”西陵川淺笑。品妤哭笑不得,“就算您不是王上,只是個尋常百姓,也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您。”多日相處,西陵川的風趣、溫柔,與司行風的冷漠是絕然的不同,他對待每一位妃嬪不偏不倚,也絕不會對哪個女人有重話,這樣的男人,其實是最討女人愛的。西陵川笑了笑,說:“你要的答案,我已經要來了。” 她看著西陵川一副慘白的模樣,疑惑:“什麼?”西陵川道:“賭他心中可有你。” 品妤垂下臉,沉默不說話。西陵川接著說:“你知道嗎?方才他為了你,來找過我,問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了你。我說,除非我死。他便抽出了身上的軟劍,直指我的咽喉……”品妤的臉上的血色頓時退了去,雙手緊緊握著衣裙,立即跪在踏前,顫著聲道:“王上……平遠侯爺,他……應是喝多了,請王上千萬莫要怪罪於他……”“我要怪罪於他,你說這會兒這宮裡還會這麼安靜麼 他為了你,甚至連死都不怕,還意圖謀亂犯上,要一劍殺了我。他都不會想清楚,我若就這麼死了,他也會命不久矣……呵呵呵,原來小風也會喜歡人……呵呵呵……”西陵川笑了很久,才發現品妤還跪著,“快起來吧。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就陪著我,哪兒也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