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劣行,昨夜的宿醉,屋內的女人,屋外的女人,讓他十分難堪。如今想改變些什麼,都彷彿成了對之前所有行為的諷刺,這種諷刺令他卻步、不安。他咬緊牙根,攥緊拳頭,一言不發地往前院步去。耿忠抬了抬眉,實相地跟著主人一同離去,臨行前,不忘向立在門側的品妤抱拳告別。難堪的何其是司行風一人,品妤抱緊了胸前的一盆水,若不是這尚餘溫度的暖意透過掌心蔓延開來,正一點一點地滲進了心底,她幾乎要懷疑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變成一座冰雕,會隨著風雪漸長,會隨著春陽消融。直到聽不見急促離開的腳步聲,她才挺了挺身,邁進了門坎之內。昨日的洛寶與今日大不相同,不但氣色好了許多,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一見著品妤便以身戲言,“我這副拙樣,活脫脫一個囚犯,不過有美人在側,卻是個上等囚犯。”有關那個秘密,困擾了品妤一夜,眼下聽著洛寶這般玩笑,她眉目舒展,忍不住淡淡勾起唇角,輕道:“水有些涼了,我這就去換一盆熱水來,姑娘請先稍等一會兒。”洛寶用手探了探水溫,尚可,便道:“不用麻煩了。這水剛好,在我們老家,冬天都提倡用冷水洗臉,這可是促進毛孔收縮,預防風寒呢。別麻煩了,跑來跑去的,多累人。”說著,她便將軟布放進盆內浸溼,開始洗臉。待洛寶梳洗完畢,品妤又去準備早膳。碗筷剛擺開,洛寶剛坐下,只喝了一口清粥,便聽見屋外一陣尖銳的叫聲傳來:“夏之洛,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洛寶聽著這聲音十分耳熟,可又一時想不起這究竟是誰。品妤秀眉輕皺,何以花貴妃會突然出宮來到平遠侯府?這並不合宮規。她正思忖著,只見花貴妃已帶著一干人等衝進屋內。不敢怠慢,她迅速跪下身,低首行了大禮,口中朗朗而道:“貴妃娘娘萬福。”花清琳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跪在腳前的品妤,銳利的目光只顧瞅著正在用早膳的女人,“夏之洛,你竟然還活著?真是老天瞎了眼。”洛寶眉心深蹙,緩緩抬頭,十分詫異地看著面前怒目相向的美人,這聲音不僅聽著耳熟,這長相也十分熟。“我認識你?”在這白虎國內知道她叫“夏之洛”的人為數不多,記憶深處好象有那麼一個人,可她偏偏又想不起來。“大膽,見了貴妃娘娘還不下跪?”貴妃倒沒發話,這身後的太監倒是圓目一瞪。“你們都給我閉嘴!”花清琳怒斥一聲,突然,衝過來將洛寶面前的早膳掃落在地,“夏之洛,你還裝算,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洛寶盯著眼前這個穿著貴氣的女人看了又看,突然張大了嘴,認出這個大呼小叫的女人是誰。原來是花清琳,與夏之洛同樣是個悲劇的女人,向同一個男人求愛不成,而遠嫁白虎國,做了西陵川的女人。“原來是你。”洛寶輕嗤一聲,“花貴妃有何賜教?”品妤微微挑眉,依然不敢抬頭,原來洛姑娘與花貴妃是舊識。但聽花貴妃說話的口氣,似乎兩人曾經不合。洛姑娘昨日方僥倖逃離百花堂那個火坑,今日遇上花貴妃,怕是更加麻煩。 無辜受累(二)-->花清琳又是一聲怒斥:“夏之洛,你還知不知廉恥?當年你勾引行風不成,害他害得那麼慘,如今又故技重施,還跑到白虎國來勾引他?你究竟要到何時才肯放過他?”洛寶也不是好欺負的主,拍案而起,腳下的鐐銬叮噹直響,她與花清琳對恃,“你看我眼下這副樣子像是來勾引他的嗎?花清琳你真是好笑!一個堂堂白虎王的妃子,一大清早莫明其妙的跑到這來和我個這階下囚叫囂,搞的自己倒象是司行風的正妻,來抓姦小三。我真是沒想到,你們雲虎城進出是這樣自由,妃子都是可以自由進出宮門和這平遠侯府的,好比進出菜市場。”“大膽!膽敢汙辱我們白虎國、貴妃娘娘和平遠侯爺!”一旁的太監喝道。品妤眉心深蹙。這洛姑娘的直爽脾氣,她昨日已經見識過。可是昨日洛姑娘所怒斥的物件是侯爺,雖然侯爺對其恨之入骨,可是後來洛姑娘那番話不是沒有說服他,否則人也不會在這清風別苑內。但是今日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花貴妃,且不說這段大逆不道的話,但憑花貴妃與侯爺相識的關係,這便是禁忌。不論是在宮內還是宮外,尚無人敢把話說得這樣明白。明硩保身,這四個字似乎離她越來越遠。品妤咬著唇將身體彎下,近乎俯在地上。花清琳一張俏臉氣得煞白,揮起手就要打洛寶,洛寶眼明手快,攔住了她,她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牙尖嘴利!我出宮自是得王上允許。你這個狐狸精!一定是你使了什麼妖術,勾引他,否則他怎麼會心慈手軟的把你給放了?還讓你住在清風別苑的客房裡?好!既然他也被你迷得狠不下心,那我來,我今天要替天行道。”花清琳揮開洛寶的手,便衝上來要掐住她的脖子。“喂,花清琳,你不要得寸進尺。”洛寶用力地掰開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