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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田聽了她的話,當即答道:&ldo;我派幾個人出去找找他,不是我說,你就愛對他嘮嘮叨叨,那有什麼用?不如讓我揍他一頓,我不真揍,就是嚇唬嚇唬他,包他老實。&rdo;&ldo;他要不是在外面受過三年的罪,差點沒活活餓死,那我早對他急眼了。我一想到他那三年的日子,就捨不得太逼他。&rdo;說到這裡,她囑咐張嘉田道:&ldo;你讓滿山紅去找,她聰明,興許一找就找著了。&rdo;張嘉田嗤之以鼻:&ldo;滿山紅比你弟弟野一萬倍,我都抓不到她的影兒。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她,如果找到了,再讓她去找小文。&rdo;葉春好&ldo;唉&rdo;了一聲,心裡盼著滿山紅能出馬‐‐她總覺得滿山紅不是凡人,身上有股子異乎尋常的機靈勁兒。至於這位滿小姐不男不女的滿世界亂跑、瞧上哪個小夥子就把人家抓回家裡睡上幾宿的行為,她雖然覺得荒唐透頂,但也不便批評,畢竟事後沒聽說哪個黃花小夥子跳井抹脖子了。張嘉田使出了一點手段,真把滿山紅找了出來。滿山紅閒得無聊,一聽去找葉文健,立刻興致勃勃的領命出發‐‐葉文健上回和她對罵對打,雖然她是勝利的一方,但總覺得意猶未盡,一直還想找機會揍他一頓痛快的。然而她從下午開始找,一直找到了半夜,竟然一無所獲。張嘉田親自又去了一趟雷公館,進門之後開啟電燈,他樓上樓下的走了一圈,末了停在餐廳裡,他看著那滿地的酒瓶碎片,隱隱感到了不對勁。雷一鳴夜裡向來是在家的,因為他身邊有個要睡覺的妞兒。餐椅的椅背上搭著一件髒兮兮的西裝上衣,他拎起上衣看了看,幾乎感覺那衣領上面還殘留著雷一鳴的氣味。忽然間,他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是怕這個人跑了,是怕這個人回不來了。那天夜裡,他們在黑暗中一個躺一個坐,進行了一番沒好氣的長談。從那之後,他就變得不是那麼的想殺他了‐‐雷一鳴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朽木不可雕,他縱是真把他殺了,他也依然還是那樣,依然還是朽木。比他年輕十二歲的張嘉田,都看出了他是不可救藥。這樣的貨色,壞裡帶著瘋,滿腔的愛恨倒都是真的,覺得他是個忠臣了,就從早到晚的找嘉田,走到哪兒都帶著嘉田,嘉田才二十出頭,他就敢捧嘉田做一省的軍務幫辦,他當老大,嘉田做老二。及至瞧他不忠了,又能說翻臉便翻臉,連著殺他兩次,用的都是斬草除根的殺法。忠與不忠,是愛是殺,全在他的一念之間,各方人等,不準爭辯。把上衣重新搭回了椅背上,張嘉田忽然有些後悔,心中暗想:&ldo;當初把他兩條腿都砸折就好了。現在他和妞兒沒影了,小文也丟了,我一個都沒找到,怎麼向春好交待?&rdo;可是不能交待,也得交待。他硬著頭皮回了葉家,如實的向葉春好講了實情。葉春好一聽這話,登時癱坐在了椅子上,臉色都變了。如此又過了兩天,葉春好接到了一封來自承德的電報。讀過電報之後,她將電文往桌上狠狠一拍:&ldo;這個孩子,氣死我了!&rdo;電報是葉文健發過來的,目的是要向她報平安。而據他眼下的情形來看,他也確實是挺平安。論摩登繁華,承德自然是遠不能和天津相比,可在天津,他只是個成天備考的小學生,因為考不進像樣的中學校,所以還要常挨姐姐的罵,哪像如今,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躺在床上睡懶覺,睡到半醒不醒的時候,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姐姐過來叫他起床吃早飯,小姐姐雖然只是個使喚丫頭,可長得是真好看,不但給他打洗臉水,還肯掀了他的棉被,給他的光腳丫套襪子‐‐這可真是讓他怪害臊的。穿戴洗漱完畢,他吃過早飯,就去找姐夫。目前他是跟著姐夫住在熱河都統虞天佐的宅子裡,這宅子大極了,簡直像座迷宮。他穿過層層的牆與門,最後進了一間小跨院。跨院門口站著衛兵,衛兵已經認識了他,所以不但不阻攔,還要向他行軍禮。跨院裡的房屋半開著門,瀰漫出鴉片煙的氣味。他沒敢進屋子,只貼著玻璃窗向內瞧,房內也是煙霧繚繞的,一張暖炕上,歪著兩個人,一個人是虞天佐,另一個是他姐夫雷一鳴。只要是看見了姐夫,他便安了心。轉身輕輕的走了開,他又想:&ldo;那我什麼時候回家去呢?&rdo;他料定自己回了家,必會被姐姐扒去一層皮,所以決定先等姐姐的回信,見機行事。要是能多陪著姐夫住些天,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