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男抿著嘴笑,小聲說道:&ldo;我找了好半天。&rdo;雷督理又道:&ldo;你出去玩玩,我要休息一會兒。&rdo;林勝男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而雷督理走到外間的客廳裡,不坐沙發,而是在一張躺椅上躺了下去,又輕輕的喟嘆了一聲。白雪峰走去開啟了電風扇,倒了兩杯茶放在躺椅旁的茶几上,然後自己也退了出去。張嘉田見雷督理一言不發,只是長長的躺在那裡吹風晾汗,正好隔著茶几,還有一張躺椅,便走過去也躺了下去,低聲問道:&ldo;大帥,您這動作可是夠快的,我一眼沒瞧見,您就又娶了個小太太。&rdo;雷督理半閉著眼睛:&ldo;我討個女人,還要先向你報備一聲不成?&rdo;張嘉田側過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ldo;我又怎麼招您了,您這一開口就帶著氣?&rdo;雷督理紋絲不動,也不言語。張嘉田咂摸咂摸了那茶水的香氣,感覺挺好:&ldo;知道您這幾天張羅著就職,我一下火車就趕過來了,家都沒回。&rdo;&ldo;知道我這幾天張羅著就職,你還往天津跑?&rdo;雷督理睜開了眼睛,人依舊是沒動,但是兩隻黑眼珠轉向了他:&ldo;誰許你無故離開北京的?&rdo;張嘉田衝著他一樂:&ldo;誰也沒不許我無故離開北京啊!&rdo;然後不等雷督理變臉,他雙手抱拳,向他拱了拱手:&ldo;得,算我錯了,往後我不走就是了。您在哪兒我在哪兒,行了吧?&rdo;說完這話,他伸手一拍雷督理的胳膊,嘿嘿笑了兩聲,自知這一套行為和語言都不大招人愛,不過現在他也有一點失控,沒法子讓自己再像平時那樣,心平氣和的去&ldo;哄&rdo;雷督理。雷督理的胳膊出了薄薄一層汗,巴掌拍上去,微微的有點黏,這也讓他生出了一點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總而言之,是不舒服的。雷督理收回了目光,語氣冷淡:&ldo;你也不必跑過來對我裝模作樣。我知道,你是有點膽量的。&rdo;張嘉田笑道:&ldo;您管我膽子的大小幹嘛?橫豎只要我怕您就夠了。&rdo;&ldo;怕我嗎?&rdo;&ldo;怕。&rdo;雷督理搖了搖頭:&ldo;我不信。&rdo;張嘉田向前一挺身,掙扎著從那躺椅上坐了起來。起身走去屋角的衣帽架前,他摘下一件上衣走到雷督理跟前,蹲下來提著衣領向他一抖:&ldo;您還是穿上一層吧,剛出了汗的人,不能那麼對著風吹。&rdo;雷督理看了他一眼,把一條胳膊伸進了衣袖裡。張嘉田像疼愛奶娃娃似的,一邊伺候著他穿上衣,一邊又道:&ldo;我知道您不信。您向來是‐‐抬頭‐‐誰都不信‐‐伸手。&rdo;為雷督理把上衣穿好了,張嘉田又給他繫上了幾枚紐扣,然後走回到了自己那副躺椅前,躺了下去。這時房門前掠過了一個身影,是林勝男追逐著什麼,一閃身跑了過去。張嘉田看在眼中,便低聲又道:&ldo;大帥,您這簡直就是娶了個小孩兒嘛!&rdo;雷督理抬手扯了扯袖口:&ldo;在我眼中,你也是個小孩兒。&rdo;張嘉田側過身,又喝了一口茶:&ldo;您這話說的,讓我都沒法接了。&rdo;然後他舔了舔嘴唇,換了話題:&ldo;您打算哪天就職?&rdo;雷督理答道:&ldo;後天。&rdo;&ldo;那快了。&rdo;雷督理又道:&ldo;其實也沒什麼意思。&rdo;&ldo;三省巡閱使,還沒意思?&rdo;&ldo;無非是個名字好聽,其實三省裡頭,除了我自己這一省,另外那兩省的督理,哪個是能聽我指揮的?為了個虛名,還得罪了虞天佐,想一想,其實有點兒不值。&rdo;張嘉田眨巴著眼睛想了想,然後笑了一笑:&ldo;名字好聽就夠了。那兩省現在不聽您的,可等將來您勢力大了,總有他們聽話的那一天。&rdo;雷督理看了他一眼:&ldo;會有那麼一天嗎?&rdo;張嘉田一拍胸膛:&ldo;有我在,就肯定有那麼一天。&rdo;雷督理無聲的一笑:&ldo;你?&rdo;張嘉田問道:&ldo;又不信啦?&rdo;然後他一挺身從躺椅上翻了下來,走去蹲到了雷督理身邊:&ldo;要不,我再給您發個誓?&rdo;雷督理原本對他一直是個不陰不陽的態度,賭氣似的,如今轉過臉來注視了他,見他雙目炯炯的看著自己,一隻手欲抬未抬的準備著,真是個要發誓的樣子,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小子其實待自己一片赤誠,也並沒有什麼壞心眼,便把他那隻預備著舉起來發誓的手往下一摁:&ldo;都是當幫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