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把餘下的一隻羽絨枕頭也丟向了陳運基:&ldo;你給我滾出去!&rdo;陳運基面不改色,昂首挺胸的向著雷一鳴行了個軍禮,然後&ldo;咔嚓&rdo;一聲做了個向後轉,大踏步的走了。雷一鳴一直瞪著他,從他的正臉瞪到了他的背影,等他走出門去了,雷一鳴&ldo;唿&rdo;的一掀毯子一翻身,像要結繭似的,用毯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密不透風。林子楓先是心曠神怡的旁觀著,旁觀到了此時,見這一齣戲已經落了幕,便走去彎腰撿了地上那兩隻羽絨枕頭,放回了床上。毯子上方露出了一叢亂髮,他俯身對著那叢亂髮說道:&ldo;大帥,手續已經辦好了,您要不要過一過目?&rdo;那叢亂髮沒有反應。林子楓知道他不會過目,所以慢條斯理的,他投下了第二枚炸彈:&ldo;還有一些檔案,是需要讓太太簽字的。大帥若是近幾天回京的話,正好把那幾份檔案交給太太。&rdo;他知道雷一鳴現在一聽到&ldo;太太&rdo;二字就要發瘋,所以故意一口一個太太‐‐訊息還是洩露了出去,外面都知道雷家的太太為了救姓張的小子,竟然親自爬到了火車頂上去,連丈夫都背叛了,連性命都不要了。沒人敢說雷一鳴是否帶了綠帽子,不過雷太太和張幫辦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瞧著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確實是十分的般配。雷一鳴和第一任太太鬧離婚,鬧得天下皆知,瑪麗馮甚至召開了若干次記者招待會,專為了當眾罵他,氣得他恨不得活吃了她。第一任太太已經是潑婦了,第二任太太更兇猛,竟然徹底的吃裡扒外、公然和他的叛將一條心了!雷一鳴之所以搬到了天津來住,就是怕自己哪一夜一時失控,會跑去把葉春好掐死。葉春好這個人,他見不得;&ldo;太太&rdo;二字,他也聽不得。一掀毯子坐起來,他跳下床,赤腳推門就往外走‐‐張嘉田遲遲不死,搞得他也沒法好好的活,他心裡煩得要命,簡直連罵人的興致都沒了,只想孤身逃去個清淨境界裡,和四面八方的這些混蛋們一刀兩斷!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出幾步之後,他怒氣衝衝的又回了來‐‐忘穿褲子了。穿了睡褲的雷一鳴又衝出了門,林子楓慢悠悠的跟了出去,結果發現他衝了個無影無蹤,樓上樓下都沒有他的影子。林子楓走去了院子裡,見園丁正在用大剪刀修剪花木,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草汁氣味,清新過了頭,簡直有點嗆鼻子。於是他又回到樓內,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開啟了公文包,把裡面的檔案一份一份拿出來看。忽然有人走到了他面前,他抬了頭,看見了白雪峰。白雪峰嚼著口香糖,在他面前坐下了:&ldo;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瞧見你。&rdo;他把檔案收回了公文包:&ldo;剛來。&rdo;他抬手向著天花板一指:&ldo;和陳師長鬧脾氣了。&rdo;白雪峰含笑點頭:&ldo;我知道,我在樓下聽見了。&rdo;林子楓一拍腿上的公文包:&ldo;我沒得著說話的機會,只好留這兒再等一等。這幾天你們回不回北京?這裡有幾份檔案,是需要讓葉春好籤字的。&rdo;白雪峰笑了:&ldo;我不知道回不回,往後太太的事兒你也別找我問。前天,他說我不是好東西,總為太太說好話,肯定是受了太太的好處。還說我往後要是再幫著太太說話,就讓我滾蛋。&rdo;他苦笑著一攤手:&ldo;其實我哪替她說好話了?冤枉死我了。&rdo;林子楓壓低了聲音:&ldo;我看他脾氣變得更壞了。&rdo;白雪峰點了點頭,小聲答道:&ldo;可能是缺覺鬧的。他夜裡睡不安穩,總做噩夢。&rdo;林子楓嘆了口氣:&ldo;那你就要多辛苦了。&rdo;白雪峰又是一苦笑:&ldo;唉!&rdo;林子楓不知道雷一鳴為何會忽然做起噩夢來,白雪峰也摸不清頭腦‐‐張嘉田的確是個刺頭,不過憑著雷一鳴的權勢與力量,無論如何也不該被這個小刺頭嚇出噩夢來。和白雪峰又坐著閒聊了片刻,林子楓站起身來:&ldo;我還是得找一找他去。他若是真不管,那我只好自己回一趟北京了。&rdo;說完這話,他就聽隔壁響起了&ldo;咕咚&rdo;一聲。低頭和白雪峰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走去隔壁小書房裡,結果就見雷督理坐在地上,顯然是從身旁的長沙發上滾下來的。呆呆的看著門口這兩個人,雷一鳴滿頭滿臉都是熱汗,傻了似的只是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