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禮又道:&ldo;讓我們的人向後撤,然後用炮打!&rdo;穆金安也同意他的這個做法,可是還未等他下令,身後忽然跑來了一名連長:&ldo;報告師長!東方開來了大批日軍,已經開始向我方開炮!&rdo;穆金安愣了一下,忽然大叫道:&ldo;壞了!何寶廷同三上師團串通起來,要兩面夾擊我們啊!&rdo;何承禮瞪了他一眼:&ldo;管他三上四上的!既然是兩面夾擊,那我們就可著一面打出路來!&rdo;穆金安拍馬就要走:&ldo;我可不想讓我的兵死在草原上!反正何寶廷的地盤已經被我們收復了,這也就夠了!&rdo;何承禮見狀,急的就叫他:&ldo;你回來‐‐&rdo;穆金安根本不理會他,直奔指揮部就要去籌劃大撤退一事。何司令之生死,對於穆金安是無所謂的;死了一個何司令,也無非是在他本來已經很輝煌的戰功簿上多添一絲亮色而已;可是對於何承禮來講,意義則大為不同。他太曉得何司令的本事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熱河的一個副官處能讓他擴充成蒙古第三路軍;他當年一窮二白的從隆化逃來四子王旗,現在天曉得他到底有多少黃金和煙土。其實他也不是非得要殺了何司令‐‐沒有殺心。可他和何司令之間,已經成了個你死我活的關係!他太瞭解何司令的性格了。何司令只要不死,就總能想法子東山再起;只要他東山再起了,那就一定會找自己來報仇雪恨!何承禮翻身下馬,跑向了最前線。他跳進戰壕裡,奪過一挺輕機槍對準了前方混戰的人群。一片眼花繚亂中,除了在服色上能分出敵我之外,其餘的面目詳情是一概的看不清‐‐直到一小隊蒙民士兵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一隊蒙民胯下所騎的是一色棗紅駿馬,很周密的圍成一圈,正護送著內中的人向外疾馳。何承禮幾乎是下意識的,調轉機槍就向那隊人馬掃了一梭子!子彈過處,外圍蒙民立刻人仰馬翻,那中心人物俯身一躲,頭盔落地之時扭頭向他那邊望了一眼。在那戰火紛飛之中,兩人的目光偏巧就穿越重重硝煙相遇,箭鏃相對似的碰撞在了一起。何承禮望著兩鬢斑白的何司令,登時便端著機槍愣了一瞬,可隨即反應過來,他又是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他覺著自己明明可以打爆何司令的腦袋,可是真正開火的時候,不知怎的槍口就向下調轉了方向,此時對方那戰馬已經奔出了好幾米,後方的蒙裝衛士們也馬上重新圍了上去。他那一梭子子彈全打向了下盤,只撂倒了一個落後計程車兵。他悔的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嘴巴,抄起機槍又對著那隊伍的背影連連扣動扳機,然而戰場上素來都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在這槍林彈雨的大混亂中,他的視線很快便被擋住了。他跳出戰壕高聲喊道:&ldo;何寶廷往東跑了!給我追!&rdo;追不成了!三上師團已經從東打了過來,穆金安也開始召集士兵進行撤退。蒙古兵和日軍匯合在一起,把穆金安的十八師打的鬼哭狼嚎。何承禮見狀,趕忙指揮兩翼部隊過來支援,穆倫克旗的城池前方立時就淪為了一處炮火連天的修羅道場。而與此同時,何司令在衛士的簇擁下,終於狂奔進入了三上師團的保護圈中。衛士們連滾帶爬的下了馬,此時一個將官服色的日本軍人跑了過來,用生硬的中文大聲問道:&ldo;何司令官到了嗎?何司令官到了嗎?&rdo;馬背上的何司令聽了,尚未回答,身子卻是一歪,眼看著就從馬上栽了下來。虧得安少誠眼尖手快,上前一步抱住了他:&ldo;司令,你怎麼了?&rdo;何司令靠在安少誠懷中站住了,一手又扶住了一名衛士的肩膀,隨即就低頭向自己的左腿望去。安少誠也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卻未瞧出什麼異常來。而那名日本軍官上前一步急切道:&ldo;何司令官請上車吧!這裡危險!&rdo;何司令點點頭,一手緊緊的抓了安少誠的手臂,拖著左腿就向旁邊停著的小汽車挪去。安少誠一見情勢不對,連忙召來衛士扶住何司令,又問:&ldo;司令,你的腿到底是怎麼了?&rdo;何司令咬牙切齒的上了汽車,坐定之後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低聲答道:&ldo;捱了一槍!&rdo;安少誠一驚,而何司令隨即又對他擺擺手:&ldo;別聲張,到地方再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