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令依舊靠在樹上,神情很呆滯的問那聽差:&ldo;她來幹什麼?&rdo;聽差撓撓頭:&ldo;不知道啊。&rdo;何司令有心不讓她進來,可是又怕因此得罪了松王,所以猶豫片刻,點頭應道:&ldo;那就‐‐&rdo;沒等他說完,松王府大格格已然硬闖進來,直入大院之內了。&ldo;哈呀!&rdo;大格格直眉瞪眼的望了何司令:&ldo;你呀?&rdo;何司令點點頭:&ldo;是我。&rdo;大格格走上前來,從手中的小皮袋內掏出一封印花請柬遞給何司令:&ldo;今晚兒我在日蒙俱樂部請客,有你一個!&rdo;何司令接過請柬,因覺著那紙張很香,就先將其湊到鼻端嗅了嗅,然後才開啟讀了,同時又淡淡的問道:&ldo;為什麼請客?&rdo;大格格圓眼珠子一轉:&ldo;姑奶奶高興,想請就請!怎麼著何寶廷?你還不肯賞光嗎?&rdo;何司令對於這位女士,其實是既無好感也無惡感的,只在理智上曉得她是個身份尊貴的潑婦,不該得罪;故而思索片刻後問道:&ldo;要不要叫上阿王?&rdo;大格格立起濃眉:&ldo;敢?他敢來,我先灌他一壺馬尿!&rdo;何司令搖搖頭:&ldo;你消停點兒吧!他剛才還在這兒呢,聽說你來嚇的拔腿就跑,你這老婆做的也夠可以的了!&rdo;&ldo;怎麼?你要批評我?&rdo;&ldo;那可不敢。我沒事批評你幹什麼?&rdo;&ldo;那你是去不去啊?&rdo;&ldo;去。&rdo;大格格聽到這裡,神色稍緩,又用手袋在何司令的胸前敲了敲:&ldo;我說何司令官,晚上過來時換件衣裳,瞧你這身打扮,土死了!&rdo;何司令知道這位大格格是從天津過來的,大概看誰都挺土,所以也不在乎:&ldo;好。&rdo;大格格樂了:&ldo;嘿喲!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rdo;何司令蹙起眉頭,覺得很不耐煩。當晚,何司令西裝筆挺的穿戴了,乘坐汽車前往日蒙俱樂部,參加松王府大格格舉辦的晚宴。他沒想到這大格格還挺有人緣,日蒙俱樂部的一間廳堂被她包下來了,居然也被賓客坐滿。在大門口,他遇見了大格格。大格格穿了一身桃紅旗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上不知噴了多少香水,迎風香出十里地去。見了何司令,她濃眉一挑,臉上顯出點驚訝之色來:&ldo;喲!真換行頭了?&rdo;何司令對她微笑著一點頭,然後就直奔正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小佛爺去了。宴會之後便是舞會,小佛爺不跳舞,只是談笑風生,又握住何司令的一條手臂,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的說宇佐美大將的閒話。何司令聽的正是入迷,忽然覺著背後有人拍打自己,就頗為不滿抬起一隻手,示意身後之人稍等。手抬了沒有兩秒鐘,他捱了下重的。這回小佛爺也回頭望過去了:&ldo;大格格,找極卿有事兒?&rdo;大格格居高臨下的望著何司令,臉蛋子上的肉鼓鼓著:&ldo;跳個舞去!好不好?&rdo;何司令留戀著小佛爺的趣話,而且不樂意同潑婦共舞,可這拒絕的話又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站起來答道:&ldo;承蒙格格厚愛,何某不勝榮幸。&rdo;何司令同大格格連跳了三支曲子,其間大格格告訴他:&ldo;甭跟別人學著叫我大格格,我也是有名字的!你記住了,我叫玉鸞!&rdo;何司令道:&ldo;玉鸞,記住了。&rdo;玉鸞又笑道:&ldo;你記我名字幹什麼?&rdo;何司令道:&ldo;別扯淡!留神著腳下,你都踩我多少次了?&rdo;玉鸞臉一紅:&ldo;瞧你像個土包子似的,跳舞倒是有一套!從哪兒學來的?&rdo;說完她一個不慎,又重重的在何司令的皮鞋上踏了一腳。何司令沒理她,曲終之時,死活也不同她再跳下去了。晚宴進行到小半夜放結束,小佛爺乘坐何司令的汽車回去了。路上小佛爺拉住何司令的手笑道:&ldo;極卿,松家大格格是不是看上你了?&rdo;何司令聽了他這個設想,真是腦袋疼:&ldo;小佛爺,你不要亂講啊!&rdo;小佛爺是有點喝多了,此刻就咯咯笑道:&ldo;真有意思,他們兩口子一起看上你一個人了!&rdo;何司令沒聽明白,又因小佛爺對自己拉拉扯扯的,纏的人心裡發煩,所以也就沒有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