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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聽差知道這少爺不得將軍的喜愛,成天到晚像個發怯的貓一樣,怪可憐見兒的。便用手攙了他,心中又想:&ldo;親生的兒子不疼,疼那個兔子。真不知道這老頭子是怎麼想的。只這少爺還是個孝子,老子那樣不講情分,他倒唸著去瞧瞧父親。&rdo;趙英童扶著那聽差一路走到趙將軍的臥室門口。這回他一手扶了牆,對那聽差輕聲笑道:&ldo;你下去吧。我這回自己就成。&rdo;&ldo;是,少爺。您要是有事情,就直接按牆上的電鈴。&rdo;揮退了聽差,趙英童推門進了臥室。這是他第一次走進趙將軍的房間。房內窗簾低垂,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味,同病人那種特有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那成分似乎是相當複雜的。趙將軍正是一個昏迷的狀態,仰臥在床上,一絲兩氣的閉著眼睛。趙英童的手杖點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似乎是刺激到了他。他用鼻子輕微的&ldo;嗯&rdo;了一聲,眼睛沒張開,只從唇間含糊的吐出兩個字:&ldo;世陵。&rdo;趙英童走到他的枕前,停下了。&ldo;我是英童。&rdo;趙將軍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ldo;……嗯。&rdo;趙英童一本正經的,小心翼翼的問道:&ldo;趙振聲,你這是要死了嗎?&rdo;趙將軍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雙眼睛睜了開來,直盯著這親生兒子。趙英童忽然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依舊是認認真真的:&ldo;我幫你?&rdo;趙將軍眯了一下眼睛,神情中帶出了一點危險性。他的身體的確是已經完全垮掉了,可是軀體中的靈魂強悍如昔。拼盡全力,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ldo;小子,要給你母親報仇嗎?&rdo;趙英童搖搖頭:&ldo;她遇人不淑,縱是守了半生活寡,又與我何干?我只是為自己抱不平。&rdo;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而冷淡,彷彿談論的是旁人之事。隨即不等趙將軍回答,他已搖搖晃晃的轉了身,走去了床旁桌前。桌子上擺著個鋼製托盤,裡面放了一瓶酒精,兩支針管,又有一包醫用棉花。趙英童把身體靠在桌邊,拿起針管,緩緩拉出活塞。趙將軍在他身後,看不清他動作的詳情。想要去按電鈴,卻是沒有抬手的力氣。此時趙英童轉身走了回來,一手拿著那隻吸滿空氣的針管。趙將軍瞪大了眼睛,身體欲動,然而竭盡全力也只是微微的晃了幾晃而已;想要大喊,喉嚨中嘶嘶的響著,硬是發不出聲音來。趙英童坐在床邊,順手把手杖放到了床上,然後拉過趙將軍的一條手臂,將那睡衣袖子向上擼了起來。趙將軍的手臂作勢要抬,被趙英童一把按了下去。緊接著那針頭抵在青紫色的靜脈血管處,毫不猶豫的刺入了面板。空氣被極快的注入血管之內。趙將軍在極度的驚恐中扭曲了五官。他大張了嘴,無聲的吶喊著&ldo;世陵&rdo;二字。趙英童抬眼瞧見了,不動聲色,只將針頭拔了出來,回身遠遠的拋到牆角處的垃圾桶內。然後拿過手杖拄著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望著趙將軍。趙將軍的臉色開始由白轉紫,窒息似的張口用力呼吸著,同時痛苦的仰起頭,兩隻手在床上拍了一下,喉嚨中發出低低的一聲&ldo;啊&rdo;。趙英童自言自語似的低聲說起了話:&ldo;趙振聲,現在感覺怎麼樣?沒想到會死在我的手上吧?等你死後,我再去慢慢的炮製金世陵。不過你不要以為我是要弄死他給你陪葬‐‐沒有那樣好的事情。我看你是真喜歡他,那我就偏要讓他生不如死。你擔心了?死不瞑目了?死不瞑目也要死的……&rdo;趙英童就這樣絮絮叨叨的,和聲細語的,一直說到趙將軍斷了氣。趙將軍是真的死不瞑目。趙英童走過去,用手在他的眼皮上摩下去‐‐可是一抬手,趙將軍依舊是睜著眼睛的!趙英童不再管他父親的眼睛,而是開始伸手去摸他的枕頭下面。他在枕頭下面摸出一張摺好的紙,攤開來卻是一片空白,只在下角歪歪扭扭的寫了&ldo;趙振聲&rdo;三個字。趙英童認得這是趙將軍的筆跡。名字是簽好了,正文卻還沒來得及寫。不過寫了也白寫,因為這遺囑根本不會有露面的機會!把那張白紙揣進褲兜裡,趙英童深吸一口氣,驟然驚恐萬狀的慘叫了一聲,然後跌跌撞撞的撲開房門,哆哆嗦嗦的喊道:&ldo;快來人啊!爸爸他不好了!&rdo;喊完這一句,他便淚流滿面的哭了起來:&ldo;來人啊……快給醫生打電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