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新民也不理他,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一隻手才在被窩裡摸索著掀了被子:&ldo;坐著幹什麼?睡覺吧!&rdo;顧理初這才輕手輕腳的上了床。身上的睡衣是早換好的,倒也不冷;一雙腳卻一直赤裸著,已經凍的冰涼。在被窩裡他筆直的躺成一根棍兒,生怕碰了陸新民。直到凌晨,似睡非睡而又一言不發的陸新民方側過身來,把顧理初摟進懷裡。顧理初睡的正酣,朦朧間便覺著有人在扳自己的身體,糊里糊塗的睜開眼睛,卻正好與陸新民目光相對。那時外面正是天光微明,路燈未息的時候,屋內因此也只是光線暗淡,並沒到一片漆黑的程度。顧理初只見陸新民一雙眼睛清炯炯的,極漠然的看著自己,滿臉的麻木不仁,透著股子說不出的詭異,好像死不瞑目一般。不禁就有些怕起來,他抬起手摸了陸新民的臉:&ldo;你醒了?&rdo;陸新民把他的手拉下來放回被窩裡,然後笑了笑:&ldo;我在看你。&rdo;顧理初是被猛然驚醒的,見陸新民沒事,便又犯起困來,揉著眼睛咕噥道:&ldo;我沒有什麼好看的。&rdo;陸新民還是笑:&ldo;你睡你的,我看我的。兩不相干。&rdo;顧理初閉上眼睛,還想說點什麼,然而躺在柔軟乾燥的被窩裡,身邊又緊靠著溫暖的陸新民,他實在是覺得很舒服,所以打了個哈欠,他立刻便又睡著了。翌日清晨,顧理初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陸新民早起了床,並且還去樓下買了早點上來,先獨自吃了,然後就蹲在門口研究那條小黑狗。小黑狗早上在地上尿了一小灘,讓穿著薄底軟拖鞋的陸新民踩了滿腳。他倒沒有聲張,自去洗腳換襪子。然後便去給沈靜打電話,先打的是他哈同路公寓的電話,沒有人接。集中營內辦公處的電話他又不曉得,所以決定一會兒自己開車去趟集中營,順便把那狗送還給沈靜;如果沈靜也不肯要的話,就乾脆送它回老家,重新投胎算了!所以顧理初走到他身後之時,正是他想到狠毒處之際。&ldo;陸先生!&rdo;顧理初拍了下他的肩膀:&ldo;你喜歡它?&rdo;陸新民笑眯眯的轉過頭:&ldo;我不喜歡。&rdo;顧理初怔了怔:&ldo;那……對不起,我不知道。&rdo;&ldo;把它送走吧!送去沈靜那裡!&rdo;顧理初也在他身邊蹲下來,伸手去摸小黑狗的後背,一遍一遍的摩挲,心裡是捨不得的,但只能點點頭道:&ldo;嗯,好吧。&rdo;陸新民見他願意了,立刻起身,抓起外衣披上便要出門,顧理初問他:&ldo;你要去哪裡啊?&rdo;&ldo;送狗。&rdo;&ldo;帶我一個好不好?&rdo;顧理初還蹲著,抬手扯扯陸新民的褲腳:&ldo;路上我抱著它。&rdo;陸新民心情還好,所以很痛快的答應了。然後一路催著顧理初洗漱穿衣,又匆匆的吃了兩口早飯。這時那狗聞見飯香,饞的吱吱叫,顧理初想餵它點東西吃,陸新民看不得了,著急道:&ldo;顧理初!你再不走,我不喜歡你了!&rdo;這句話果然治住了顧理初,他乖乖的抱起小狗,跟著他出了門。陸新民一路飛車到了集中營,這回對門口衛兵說明了自己身份,得以長驅直入。然而接待他的卻是個姓林的秘書,也沒請他下車進樓坐坐,站在車外便滿臉倒黴相的告訴他:&ldo;沈主任進醫院了!&rdo;陸新民聽後很鎮定:&ldo;哪家醫院?我把狗送去醫院好了。&rdo;林秘書不知道這裡和狗有什麼關係,然而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ldo;在同濟醫院。哦對了,聽說令尊陸總長今天也要去呢。&rdo;陸新民聽說自己的爹也要去,不禁撓頭:&ldo;啊……這樣啊?&rdo;前些日子他和自家弟弟打仗,陸選仁雖然出奇的偏疼他,然而事後也忍不住很輕微的規勸了他兩句,聽得他心亂如麻,短時間內都不願再見父親。於是他從身邊顧理初的懷裡揪住那小狗的後頸,拎起來從車窗遞出去:&ldo;這是沈靜的狗,你先替他養著吧。&rdo;說完搖上車窗便發動了車子,顧理初側身向外望著,見那林秘書生的獐頭鼠目的,就很不放心,然而又不敢多說,只好一直望著那狗,車子開遠了,他還回頭望著。陸選仁來到同濟醫院時,沈靜剛好是清醒著的。他是折了一根肋骨,斷骨刺傷了肺,所以才吐了血。經過治療,倒也沒有性命之虞,然而幾個月之內是無所作為,只能養傷了。見了陸選仁,他眼圈一紅,奄奄一息的招呼道:&ldo;陸先生,您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