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采薇從懷中掏出一條撒花大綢手絹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角:&ldo;理元,我現在虧得身邊還有個你,否則我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rdo;顧理元一笑,立刻又補上了許多甜言蜜語,聽得馮采薇由悲轉喜,又帶著他進了一間藏室之內,拿出一尊一尺多高的玉彌勒佛給他:&ldo;這是個什麼開運輸公司的人送來的,我不稀罕,你拿去吧,或擺設、或送人,都隨你。&rdo;顧理元推辭兩句,也就收下了。又坐了一會兒,他告辭離去,也沒回家,直接把那尊玉佛送去了工廠辦公室中,同時琢磨著這東西比較貴重,還是馬上賣掉換錢吧。他現在就只看錢了,別的古董金玉,一概不收藏。遙想當年他也曾購買過幾件值錢的字畫古器,鎖在書房櫃子裡,等著以後漲大價錢。哪曉得一朝入了集中營,再不得回去。等到終於可以進門時,發現櫃子早被人撬開,裡面除了一窩老鼠,屁也不剩了。如此又過了幾天,顧理元一早一晚接送顧理初時,那一雙眼睛不由得就要向沈家瞄上幾瞄。這日的清晨,沈靜又站在院子裡逗鸚鵡。見顧理元出來了,就微笑著問候:&ldo;大哥,出門啊?&rdo;顧理元曉得自己這個大哥的身份,已經是坐實了的,爭論也是無益,還要饒上精力同這流氓鬥嘴。所以直接便開門見山的問道:&ldo;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我岳父?&rdo;沈靜萬沒想到他會問到蘇飲冰身上:&ldo;前天晚上見著了。怎麼?&rdo;顧理元有心敲打他兩句:&ldo;他老人家對你可真是不錯啊?不曉得你們之間有什麼機緣。&rdo;沈靜得意洋洋的歪著腦袋:&ldo;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老天開眼,可憐我活的不容易吧!&rdo;顧理元見他一臉小人得志的神態,並且還搖頭晃腦的胡說八道,不禁就生出滿心的煩躁,又不能破口大罵的發作。偏巧此時,那架上的大鸚鵡忽然&ldo;嘎&rdo;的大叫了一聲,緊接著振了振翅膀,開始說起人話:&ldo;顧理元大混蛋!顧理元大混蛋!&rdo;站在一邊的顧理初扯了顧理元的袖子:&ldo;哥哥,鸚鵡罵你。&rdo;顧理元甩開他的手,然後指著沈靜恨道:&ldo;你可真夠無聊的了!&rdo;沈靜一攤手:&ldo;我的確是很無聊啊!&rdo;顧理元長出一口氣,拉起顧理初的手,轉頭便向院外走去。一路走,一路還能聽見那大鸚鵡在後面嗓門極大的重複:&ldo;顧理元大混蛋!顧理元大混蛋!&rdo;當晚,沈靜坐在院子裡喂鳥時,顧理元回來了。他左手領著顧理初,右手拎著個破草筐。沈靜照例的向他點頭致意:&ldo;大哥,回來了?&rdo;顧理元沒理他,只走到欄杆邊,把那個草筐向地上一扣,倒出了一隻小臉盆那麼大的烏龜出來。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麻繩,在那大烏龜身上橫三豎四的纏綁了,又將麻繩的另一頭拴在了欄杆上。做完了這一系列工作,他便拉著顧理初昂首進樓去了。沈靜不知道他這是在搞什麼鬼,忍不住就站起來走到了欄杆邊,蹲下來眯著眼睛一望,登時險些把鼻子氣歪。只見那大烏龜的背殼上,清清楚楚的刻了兩個大字:&ldo;沈靜。&rdo;顧理元吃過晚飯後,便開汽車回了家。他剛走不久,蘇東海忽然來了。這回曾婉婷不用他開口,自動就命傭人去拾掇菜飯給他吃,然後又派人去給他準備客房。顧理初前一陣子見了他,很覺羞愧。不過日子久了,他那點羞愧也就消失於無形之中。蘇東海專心致志的吃飯,他就坐在旁邊,伸手想去摸對方臉上的那一小塊淡紅色的胎記。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太陽穴的位置,就見蘇東海彷彿被燙到了一般,猛然向後一躲,然後皺著眉頭問道:&ldo;你幹什麼啊?&rdo;顧理初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有些發怯了:&ldo;摸摸。&rdo;蘇東海放下飯碗,臉上神情很不好看:&ldo;摸什麼摸?這有什麼可摸的?&rdo;說著用袖子在那塊胎記上擦了一下。顧理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是剛洗過的,並不髒。蘇東海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午夜時分,他又踮著腳溜進了顧理初的臥室之內。顧理初被他吵醒了,自以為曉得他此行的目的。就掀開被子,請他躺進來。然而蘇東海卻在唇邊豎起手指&ldo;噓&rdo;了一聲。然後俯下身向他耳語道:&ldo;傻子,隔壁的沈靜讓我帶你出去,他說有事同你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