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不在東鄉啊。" "你告訴二線,我在休假。" "我跟二線說了,二線說讓我們科室內部自己解決。" "那你彙報醫務科。" 說完以上一句話,吳廷方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他開始煩了。沒日沒夜的無時無刻的工作,剝奪了他全部生活和人際關係的工作。只要有他在,別人都可以不管事的工作。 可是他到底能不能不管?為什麼沒有人會做這個工作?產科的二線醫生在沒有病理產科時也一樣要搶救這樣的病人,在他做了這件事以後,大家都變得不會做了。 吳廷方把手機關機了。他不是神仙,他也有情緒不好不想工作的時候。 廷方存了那幾十疊的錢,又在自動櫃員機轉了兩萬四千元進陳則的賬號。他把所有的回執都收好,拿回家之後給陳則看。 陳則看都不看那張幾十萬的存款回執,倒是拿著那張兩萬四千的轉賬回執不放,看了足足有一分鐘。 吳廷方几十年來好不容易和人開一次玩笑,竟然還下了血本。他倒是想知道,陳則的沒有常識到底有沒有底限。 陳則卻說:"那你說好了二十年,不可以搬走了。"接著竟拿出一張紙來,上面是他寫了幾行的字,遞給廷方。 租賃合同:茲有吳廷方租住陳則二樓東面房間大床一張,期限二十年,按月租百元計算,已收款貳萬肆千元,中途不得毀約搬出,如若有違,已收款項不予退還。租戶:租客:某年月日。 陳則批命時的字都是行草,瀟灑得很,這張租賃合同卻是楷書,一筆一劃清清楚楚。 廷方啞然。 "你……你早就寫好了?" 陳則說:"是。" "你把床租給我,你要是要結婚怎麼辦?你搬出去?"廷方越發好笑。 陳則沒有笑,他看著廷方,問:"你覺得我會結婚?" "你自己說不想變成鰥夫和獨老,只是緣分未到。" 陳則繼續看著廷方,說:"緣分已到了。" 廷方沒有深想陳則那句話,只是被陳則看得有些尷尬起來,他本意開個玩笑,以為陳活神仙遲早要明白這是個不惜血本的玩笑,可惜對方真的沒有領會玩笑的能力。他那麼認真,以致於廷方感覺自己真的要在這裡住上二十年了。 廷方在租客那一欄簽下自己的大名,覺得似乎簽了賣身契。陳則煞有介事地把自己的名字簽在租戶那一欄,然後填上日期,還讓廷方按指模。 可惜廷方的長假只是個千秋大夢。當天晚上吃過晚飯,他把手機開機後,就接到院長的電話,院長問明他仍在東鄉,讓他速回院支援,於是廷方所謂的十天年休就縮水成了一天半。 廷方本來穿著t恤,因要去醫院,匆忙上樓換了襯衫。下樓梯時,陳則抱著逢生在店裡站著,問:"你去哪?" "回醫院。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你們先睡。" "明天做你的早飯嗎?" 廷方拿起手機,心裡疑惑:我不在你怎麼有空做早飯?但他也說不好幾時能回來,出門前,看著陳則站在門口送他,燈昏昏的,一大一小的人黯黯的,他們背後就是店鋪的茶几,神龕上幽靜地燃著兩簇油燈,這個地方,晚上除了他們誰都不在。 愧疚與憐惜塞滿了廷方的胸腔。 "我給你買一個手機。"廷方在出門前這麼說。 "為什麼?我不需要。" "我需要,那樣我可以告訴你我幾點回來,需不需要做我的飯。"廷方說。說完後廷方覺得他們簡直只差一個晚安吻了。 不過看著活神仙大感受用,點頭稱是的樣子,廷方覺得剛才那句玩笑話如果說出口他就完了。 按慣例,活神仙想拿出一疊錢來給吳廷方,拜託他去買手機,廷方阻止他,告訴他那是他打算進貢的,請陳則不必客氣。況且所有的錢都已經被存起來了,已經半疊也沒有了。 陳則說:"有的,今天有收入。" 廷方來不及和他多說,揮揮手就走了。過去惠敏知道他忙,很少問他去向,廷方自然會告訴煮飯的人他哪一餐回家吃,不過頂多也就發個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