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匕首在陳跡耳畔劃過,一縷頭髮落在了他的手心
裡:“現在你可以走了。”
陳跡沉默片刻,最終什麼都沒說便走了。
待到陳跡走遠後,皎兔忍不住問道:“要不把他納入密諜司來,把他調到咱們手下,就可以
隨便使喚他幹活了,哪用給他支付五十兩銀子作為報酬……五十兩銀子能買多少好看的衣裳,我
幾年都穿不完!”
“不行,”雲羊否定道:“這小子的能力……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還聰明,這是內相大
人最喜歡的。若真讓他進了密諜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騎在我們頭上了。”
“可十二生肖也沒位置了啊,”皎兔道。
雲羊低聲道:“我聽說病虎即將退位……我真是昏了頭,怎麼會覺得他能取代病虎的位
置。”
皎兔突然說道:“我們得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景朝諜探才行,這樣往後才能放心的用。”
雲羊平靜道:“我已經想到這一步,昨夜便飛鴿傳書給開封府的夢雞,他很快就會抵達洛
城,有他出手審訊可保萬無一失。”
“付出什麼代價請夢雞來?”
“很大的代價……走吧,不早了。”
轉眼間,原本熱熱鬧鬧的門庭前,只餘下樹葉在秋風裡飄搖著。
就彷彿所有人註定的命運,喧囂與盛宴之後,留下的只有蕭索與空洞。
陳跡走在一條黑暗的小巷裡,走著走著,牆上多了一隻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貓,嘴裡叼著一本
書和一支人參。
少年在地上走著,它在牆上慢慢的跟著,月光之下,一人一貓的影子一前一後,像是有著某
種默契、某種韻律。
烏雲一鬆口,書籍和人參從空中掉落。
陳跡無聲抬手,凌空接住了書籍和人參,冰流順勢而出將一小半人參化作四枚透明珠子。
卻見他將書和餘下的人參塞進懷裡,然後將珠子一一拋上牆簷,烏雲一邊走一邊將珠子精準
接在嘴裡。
一人一貓彷彿排練過似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暖流由烏雲傳遞到陳跡身上,驟然點亮他丹田
旁第四盞爐火!
剎那間,四盞爐火中釋放出若隱若現的火焰,如鏈條般將四盞爐火聯結起來,如一座完整的
囚籠,徹底封鎖了整個丹田。
這四盞爐火彷彿天生就有著某種羈絆似的,當它們相連的剎那,竟再次產生龐大的暖流沖刷
著陳跡的血肉、骨骼,令他一夜的疲憊一掃而空。
陳跡抬頭,無聲的給烏雲指了一個方向。
卻見一人一貓在一個丁字路口突然分開,一個向前,一個向左。
下一刻,陳跡狂奔起來!
緊接著,他身後數十步開外的薄霧中傳來急促腳步聲,那裡正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快速襲來。
陳跡在黑暗中繞路,試圖在錯綜複雜的街道里甩開對方。
可追蹤者總是能在分岔路口找到正確的那一條,他似乎已經可以聽見對方在身後的喘息聲。
不行,跑不掉。
對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跡判斷對方速度在自己之上,起碼也是密諜水準。
他知道會有人跟蹤自己,甚至是想要殺掉自己,所以原本打算留著補上醫館損失的那支人
參,也被他毫不猶豫用來轉化冰流。
人得先活著,一切才有意義。
來到這個世界後,陳跡彷彿遭遇了地獄模式開局,哪怕他躲在醫館裡不出去,危險也會一個
個找上門來。
可如果生活註定就是這樣,那他選擇不逃避。
身後腳步聲已經很近了,陳跡的眼神只有平靜。
當腳步聲越來越近時,當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三個身位時,他豁然轉身,朝來人迎了上去。
狹窄的巷子平時只容得下兩人同時行走,兩側是高高的民居牆簷,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石頭小
路。
來者沒想到獵物竟然敢回頭迎戰,他下意識去抽腰間佩刀,可還沒等抽出來,手腕卻被陳跡
給按住了。
殺手的力氣原本要比陳跡大許多,可雙方相撞這一下的慣性卻讓陳跡按住他的手擁有了更大
的力量。
鏘的一聲,刀尚未拔出便又被硬生生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