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見那些文人士子!
姑娘掩嘴笑道:“也有中年文人喜歡悄悄來紅衣巷,上床前他們會悄悄就著酒吃下治陽痿的海狗丸,讓我等等,彆著急。藥效還沒起來的時候,他會跟我聊漢史、聊經義,從天文聊到地理,那會兒我好仰慕他。待到藥效起來時,我問他天狼星在哪裡,他說別問了,趕緊把衣服脫了吧。”
小和尚聽得面紅耳赤,一邊聽一邊唸經,一邊唸經一邊聽。
世子回想著剛剛其他客人說的話,原來他以前心心念唸的詩詞,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我以前剛到東林書院的時候,看到陳問宗、林朝京他們吟詩作對,心裡美慕得要死,他們怎麼就能風度翩翩、風花雪月,我怎麼就不行。是不是如果我也寫出好詩來,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樣的好句,就可以和他們站在一起。今天我忽然想明白了,原來我與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必勉強。
世子端起海碗來遙遙對陳跡舉起:“抱歉,連累你的詩與我一起受辱。
陳跡笑著安慰道:“沒事,你付錢了的。
世子喝得多了,話也變得多了:“還有書院裡的先生們,口口聲聲要求我們自力更生,他們自己卻將小妾都帶進了書院呵,東林黨人。
白鯉皺著眉頭狠狠擰了一下世子腰間的肉:“哥,你說話注意點。
“哈哈,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這一夜世子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陳跡本不想喝酒,竟也不知不覺喝得暈頭轉向。
什麼密謀司,什麼軍情司,什麼羅天宗,什麼廝殺技藝,什麼劍種門徑,統統拋到了腦後,只餘下紅衣巷裡香甜的酒。
陳跡忘了自己為何喝了這麼多,他只記得自己迷迷糊糊時,有人高喊了一聲走,上鼓樓看日出’,於是一群人便抬著他出了門。
臨走前,梁狗兒拉著煙兒的手問道:“去不去看日出?
煙兒姑娘笑著說道:“金坊裡還有生意。
梁狗兒再問:“去不去?
煙兒姑娘回答:“去。
他們在夜色裡狂奔到洛城鼓樓前,白鯉給看守鼓樓計程車兵塞了枚銀花生,對方這才放行。
來到鼓樓之上,涼爽的秋風一吹,陳跡睜開眼睛。
他看見世子落寞的坐在欄杆上,好像隨時被風一吹,就會掉下去。
世子高聲問道:“劉曲星,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接我師父的衣缽,成為御醫!
“好,以後你就是我靖王府的御醫!
世子又高聲問道:“梁貓兒,你以後想做什麼?
梁貓兒想了想:““我想置幾畝地。
“明天就送你!
世子繼而問道:“陳跡,你以後想做什麼?&ot;
陳跡迷迷糊糊道:“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先活下去吧。
眾人哈哈大笑:“活下去算什麼想法。
&ot;世子,你以後想做什麼?”梁貓兒抬頭問道。
“我想做一名大俠客!”世子笑著說道:“才發覺讀那些經義是沒用的,往後風吹哪頁讀哪頁,哪頁難讀撕哪頁!擊鼓!&ot;
說罷,他拿起鼓槌,便要敲響樓上巨鼓,
然而白鯉拉住他:“哥,你可想好了,你一槌敲下去,樓下看守鼓樓計程車兵就得發配充軍!
世子訕訕鬆手:“那便不敲了。
陳跡又看向另一邊,梁狗兒迷離的看著天空,煙兒姑娘則輕輕的靠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狗兒攬著她:“琉仙,你這些年去哪了?”
煙兒抓緊梁狗兒的衣襟,像是要抓緊這位浪子身上的溫度,她輕聲道:“已經回來了。&ot;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話音落,有人高喊一句:“太陽出來了!&ot;
陳跡抬頭看去,卻見一輪紅日正慢慢在世界的盡頭升起,雲朵流動,紅色的光漸漸照在所有人身上。
身邊有一群傻子在發酒瘋,可連秋天裡的朝陽都那麼溫柔
白鯉看了看陳跡:“你在想什麼?
陳跡笑著說道:“我想讓天上的那朵雲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