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出來,緩緩睜開眼睛。
他默默數著鼾聲,確定身旁之人都已經睡著,這才輕手輕腳起身。然而陳跡剛拉開房門,卻見姚老頭揹著雙手,站在杏樹下,注視著樹枝上的根根紅布條。“師父?您怎麼還沒睡?&ot;
姚老頭寡淡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當長眠,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總覺得這世間的景色,看不夠。
陳跡一怔:“您身子還硬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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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頭冷笑:“我說,我要在你把我連累死之前,多看看這個世界。
陳跡:saent。
姚老頭回身看他,“在劉家面前扮演景朝軍情司司主,此事如同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ot;您都知道了,
姚老頭問道:“你有什麼打算?&ot;
陳跡一怔。
一老一少,二人站在杏樹下相視。
陳跡回憶起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跟在師父身後慢慢走過青石板路,自己迫切的想說些什麼,老人卻對危險避之不及,什麼也不想聽。
而現在,老人卻主動問起。
陳跡笑著說道:“您以前可不會主動問起這些事的。
姚老頭也是一怔,繼而微怒道:“不想說便不說,別搞得好像我有多關心你似的,我老人家只是擔心被你連累。
陳跡斟酌片刻,最終說道:“還是不告訴您比較好。
姚老頭冷笑一聲:“不說就不說吧。好自為之。
陳跡轉移話題,“師父,烏鴉叔呢?好久沒見它了。
“它出去避避風頭”
陳跡又問:”那烏雲呢?今天也沒見到他。
“它也出去避避風頭。
陳跡:n?n
這是一院子的法外狂徒嗎?
陳跡納悶道:“烏雲犯了什麼事?竟需要出去避風頭?姚老頭轉身慢悠悠走回正屋:“你若想找它,沿著安西街往東邊走一里地,拐進柴記糧油鋪子旁的小巷,它今晚應該在哪裡。至於它為何要避避風頭,你見到它時便明白了。陳跡往外走去,月光下,一路循著安西街往東走。只是路途才剛剛走到一半,他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陳跡豁然轉身,只見他身後漫長的青石板路宛如一條通透的隧道,一眼望到頭,卻沒見一個人影。漫漫長街與月光中,唯有瘦削的陳跡一人站定回望。
空曠!
剎那間,陳跡脖頸後的汗毛直立。
他回憶起山花鬼錢的故事,想到劉家那無人駕馭,韁繩卻無風自動的馬車。
這青石板路上,彷彿有著看不見的影子,正貼在他背後,符跗骨之蛆,裹挾著無盡的黑色怨氣,寒徹刺骨。
自己被那名為:“張果兒”的丐幫老頭盯上了嗎?
對方是如何找來太平醫館的?
不對,應該不是山花鬼錢,山花鬼錢驅使之物,不該有腳步聲的。陳跡轉身低頭快走,剛走幾步,背後那細碎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他不再回頭,反而漸漸加快了腳步,直至奔跑起來。下一刻,陳跡突然拐進一條幽暗小巷。
只是當他身子剛剛沒進陰影的瞬間,猛然從懷中抽出一柄短刀出鞘,回身,下劈。
短刀從陰影劈到月光裡,彷彿那柄短刀就一直藏在陰影裡面,而後然乍現。
卻聽有人呀了一聲,下意識揮起長刀去擋。
可陰影裡劈來的短刀不偏不倚看在長刀腰身上。
噹的一聲,長刀斷了,
短刀劈斷長刀後,順勢向上挑去,可陳跡聽見那呀的一聲便覺得不對勁,刀尖堪堪停在不速之客的下頜處
不多不少,再刺進一分,便要見血。
陳跡站在陰影裡打量著面前不速之客,怔住了,
郡主?
小巷外的月光下,只見白鯉手持一柄斷刀,白皙的臉上神情驚駭。
在她身後,還有世子,梁貓兒,梁狗兒。
想必方才正是梁貓兒與梁狗兒出手幫世子白鯉躲避,這才沒讓自己發現蹤跡。此時此刻,世子與梁貓兒呆滯的盯著陳跡,唯有梁狗兒瞳孔微微收縮,面色隸然起來。元貝還吊兒郎當肩打長刀的他,忽然站直了身子,
世子與梁貓兒呆滯,是因為被陳跡方才那凌厲的一刀驚到了,
可他們只是驚異於,此時的陳跡和他平時認識的陳跡完全不同。
唯有梁狗兒知道,方才那一刀,已經沒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