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卻有人呼喊:“都等了一夜了,還等什麼?”
“殺了他,破門!”
“進城搶東西吃!“
陳跡面色一沉,劉家人不願再等了。
但災民遲疑著,遲遲不願對陳跡下死手。
他們只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有真的殺過人,先前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下一刻,一名神情狠厲的漢子在災民之中穿梭,他悄悄來到最前排,從縫隙中捅出一刀,直奔陳跡腹部。
混亂中,這一刀若將陳跡捅死,災民與朝廷之間再無迴轉餘地。
然而就在這一刀遞出來的瞬間,漢子卻驚愕發現,這一刀竟被陳跡躲開了。
他豁然抬頭,正對上陳跡冰冷的目光。
漢子這才意識到,陳跡絕不像先前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
然而,漢子見偷襲不成之後,並沒有猶豫,他狠辣的調轉刀口,直直刺入自己腹部,哀嚎著舉起自己佔滿血的雙手:“殺人了,官差殺人了,為我報仇,進洛城。”
陳跡神情一肅,這是劉家豢養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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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拙呢?為何糧食還沒調來?
出了什麼意外?難道劉家在糧倉那邊還有後手?
一時間,紛雜的情緒湧入腦海,陳跡只覺得自己陷入了劉家精心設計的死局。
這不像是劉明顯的謀算,更像是一位老謀深算的棋手臨時起意,隨手落子之間便堵上了他所有退路。
陰狠,狡詐,不留餘地。
對方的計劃環環相扣,彷彿不論你如何掙扎,最後都難逃註定失敗的命運。
此時,有人喊道:讓開。
人群紛紛讓開。
陳跡抬頭看去,卻見災民讓開的那條通道盡頭,正有數十人肩挑麻繩,抬著沉重的巨木朝城門撞來。
城門一破,民變必起,死局將成。
然而,正當此時,城門背後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孤單卻決絕。
災民們喧囂的聲音,竟被這孤零零的馬蹄聲壓了下去,全世界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吱呀呀的聲音傳來,陳跡背後那沉重的朱漆城門,竟被人從裡面緩緩拉開。
災民驚愕望去,目光越過陳跡,看向那道越來越大的門縫。
硃紅色的門縫裡,張拙正坐於一匹黑色戰馬之上,臉上,紅衣官袍上盡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張拙輕輕策馬前行,戰馬打著響鼻一步步走出城門,它走一步,災民們便後退一步,直到人擠人再也退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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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人一馬的身影,竟將數千災民的氣勢比了過去。
陳跡回頭看去,張拙是一個人來的,背後沒有糧車。
他豁然抬頭,難以置信。
“糧食呢?沒有糧食來幹嘛?送死嘛?”
然而,張拙淡然坐於馬上,不疾不徐的揚聲道:“本官乃洛城知府張拙,救災糧正在路上,不消半個時辰便能運到此處,所有人向後退出百丈,本官要在城下設粥棚,屆時排隊施粥,人人有份。”
災民未動,沒有糧食,說破天都不好使。
他們與張拙默默對峙著,數千人無聲的壓迫感,如城池一般厚重,凝如實質。
陳跡心中一沉,低聲道:“大人,慢慢後退,我密諜司掩護你。”
卻聽張拙鼻音裡冷笑一聲,竟再次策馬向前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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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災民人潮無邊無際,一抹紅色的身影挺拔,堅定,不容置疑。
噠噠噠
噠噠噠。
緩緩的鐵蹄聲敲擊在災民心口處,張拙平靜道:“本官乃天子所授洛城知府,張拙。不退者,按律當斬。”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災民透過城門看見,西風等人正拉著一車車糧食出現在長街盡頭:“糧食來了。”
“糧食來了!”
“快,別阻礙張大人設粥棚。”
災民們忽然像是潰敗了似的,如潮水一般退去。
陳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張拙駐馬於他身側,樂呵呵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呢!”
陳跡疲倦道:“張大人,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