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徒。
張拙轉頭看向陳禮欽:“想起來了,我在你府上見過他。我記得前年上元節,去你府上飲酒,他就坐在右下手位的最後一個……”
張拙十二歲考中秀才,十五歲便東華門外唱名,成了寧朝最年輕的那位狀元郎,寫的一手好字,更是有過目不忘之本領。
此人十九歲髮妻過世,二十二歲迎娶當朝太傅徐拱侄女,從此之後,平步青雲,十五年便走完了別人一輩子都走不完的官路。
再等些時日,入閣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張拙卻沒有知府的穩重內斂,他輕佻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陳禮欽:“你家小子怎和靖王一起下棋?好你個陳禮欽,偷偷走了王府門路卻不告訴我,難怪你要將自己兒子送來當學徒!”
陳禮欽皺眉不答,不是不想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
張拙的疑問,也是他的疑問。
陳跡為何能與靖王一起下棋?
而且,此時太平醫館內,是不是還傳來靖王爽朗的笑聲,自家那小子似乎與靖王相談甚歡!
只聽嘩啦啦一陣聲響,醫館內陳跡拾起黑子投入棋簍裡,一局結束。
張拙拉了拉陳禮欽的袖子:“快跟上。”
兩人跨過門檻來到靖王身後,陳禮欽只是拱手作揖,張拙卻諂笑著一揖及地:“參見靖王殿下,您此次南下籌措軍糧辛苦了。”
靖王緩緩轉身:“二位也辛苦了,我聽聞下雪之時,你們還去了河堤慰勞河工,此體恤百姓之舉,當得起這一城的父母官。”
張拙搶先笑著說道:“哪裡哪裡,都是分內之事。只是咱豫南前幾個月的那場洪水淹了許多田地,如今正有大量難民無家可歸,無地可種,此時正往咱洛城逃難而來,得儘快想辦法建造房屋安置才行。”
“你倒是心繫這一州百姓。”
靖王緩緩道:“說說,有何難處?”
“現在建造房屋,恐怕有些來不及了。”
……
張拙與靖王交談時,陳禮欽目光一直往陳跡身上瞟。
但奇怪的事,他這個小兒子專心收拾棋盤,根本不多看他一眼。
待到他這小兒子收拾完棋牌再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對方也只是客氣的微笑了一下打招呼,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陳禮欽眉頭漸漸擰起,他當初也是因為陳跡好賭,才將此子送來太平醫館當了學徒。
他自問沒有虧待陳跡,在太平醫館當學徒是個好門路,自己每月也都有交代管家送來學銀。
可如今,對方竟在醫館裡連家都不回,見到自己父親形同陌路,只是賭氣與陳府恩斷義絕?
太不懂事了!
且不提陳禮欽心中疑惑,陳跡也有點不自在。
這麼多官員在場,他守在棋盤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還有意味官員老師看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陳跡低頭打量自己衣服,也沒破洞什麼的啊。
姚老頭看出它的不自在,輕飄飄說道:“陳跡,去給兩位大人倒杯茶水暖暖手。”
“哎,好嘞!”
陳跡回後院端出個托盤來,客客氣氣的端至陳禮欽面前:“大人,請喝茶。”
陳禮欽那方方正正的臉上,眉頭快要擰在一起:“你喊我大人?”
陳跡怔了一下,不喊你大人,喊你什麼?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卻見張拙捧起溫暖的陶杯,一邊暖手,一邊笑著說道:“王爺,今年搜尋妙·味書·屋,看青山完整版。豫州秋闈可是備受矚目,陳大人家公子陳問宗在東林書院時便得先生們誇讚,說是狀元之才,好些江南士子不服氣,揚言要在明年殿試時比一比呢!”
靖王看了陳跡一眼,也對陳禮欽笑著誇讚道:“陳大人教子有方,不僅長子教得好,這小兒子陳跡也教得好。方才對弈,他可贏了我不少局!”
陳跡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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