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哈哈一笑:“這些魚賣嗎?”
船家撐著烏篷船緩緩靠過來:“賣啊,怎麼不賣!”
靖王回頭笑著對王道聖說道:“王先生,今日行程還算順利,眼瞅著日落之前肯定能到陸渾山莊,不如我們停一停。在這裡烤些魚吃?城裡可吃不到如此新鮮的魚啊。”
王道聖溫聲回應道:“難得……車伕有如此雅興,便在這裡稍作停留吧。”
世子與白鯉歡呼一聲,跳下車子,伸了個懶腰,“坐了一上午牛車,坐的屁股都疼了。”
張夏也跳下馬來,笑意盈盈的牽起白鯉手,兩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幾句,轉身便往樹林裡走去。
就在此時,山林裡響起幾聲貓叫,陳跡驟然握緊袖中短刀。
陳跡搶先上前幾步,將白鯉與張夏扯了回來:“別去,有危險。”
張夏怔了一下,“你幹嘛?”
陳跡卻沒看她,只是緊緊盯著樹林深處,拉扯著兩人緩緩向河邊退去。
烏雲說,它在樹林裡看見了十餘具屍體,沒有掩埋。
被殺之人很奇怪,身旁散落了菜刀,有鋤頭,有釘耙。
這裡為何會有十餘具屍體?
是龍王屯落匪的災民。
對方被生活所迫落草為寇,埋伏在這裡想要大劫過往行商。卻別人所殺。
誰殺的,為什麼殺?
陳跡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樹林裡有危險。
後退時,張夏甩了甩胳膊,想要掙脫陳跡的手,卻聽白鯉說道:“張夏,聽他的。”
張夏不再掙扎。
待到他們默默退回河邊,陳跡轉頭看了一眼剛剛靠岸的船家,只見那船家拎著一隻竹簍跳下船來:“各位老爺,總共八尾草魚,您給五十文一尾即可、”
靖王正要走上前去買魚,陳跡忽然隔著十餘步,遙遙問道:“船家,你平日裡賣給魚販子多少錢一尾?”
那船家怔了一下,“平日裡,平日裡賣四十文一尾。”
陳跡問道:“不是論斤稱嗎?”
船家笑了笑:“對對對,論斤稱的。我讓你給說岔了。”
下一刻,一名隨行的書生突然拉著靖王向後退去,低聲道:“是刺客。”
說罷,六名書生同時拍碎各自背後的箱籠,裡面一本書都沒有,只掉出兩柄八斬刀來。
六名書生沒有管其他人,只牢牢護在靖王身旁。
陳跡一怔,原來這些書生是來保護靖王的。
可既然這些人是來保護靖王的,那這船家玉樹林裡殺人的人又是誰?
船家不再偽裝,他將兩隻手指壓在舌頭上吹響口哨。
六名書生豁然回頭。
卻見山林裡一陣腳步踩踏腐葉的聲響傳來,竟有數十人殺出。
張夏驚愕的看了陳跡一眼,若不是此人方才攔著,自己玉白鯉只怕會直接撞上這群殺手吧。
可問題是,陳跡又如何得知樹林裡有人埋伏?
樹林裡的殺手朝六名書生衝殺而去。
雙方剛一接戰,卻見一名書生矮身迎上。
書生手中八斬刀上下翻飛,兩個呼吸之間看出十餘刀,手筋腳筋,大腿動脈,最後是脖頸。
一刀一刀不留餘地,硬生生將當先的殺手割成了血葫蘆。
書生身上的青衫沾了血,弓步緩緩將刀收至眼前,眼神冷冽的透過兩柄刀鋒縫隙看向面前數十名殺手。
高手!
先以雷霆手段虐殺一人,只為先聲奪人,震破敵人膽魄。
此時的書生,哪還有先前的和善模樣?
然而陳跡忽然發現一個細節,殺手見到書生的酷烈手段,並沒有急於上前,也沒有後退,只是彼此相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陳跡驚覺:“這些人不是來刺殺王爺的。”
若真是刺殺一位實權藩王,怎麼可能有此事的猶疑?
再者說,想要刺殺一位實權藩王,怎麼可能派這種殺手來?
這些殺手不是來殺靖王的,他們也不知道靖王藏在牛車上。
陳跡糊塗了。
如果殺手的目標不是靖王,那會是誰?
他轉頭看了身旁白鯉與世子一眼,突然低喝一聲:“跑,躲在王爺身後。”
說罷,他拉著白鯉與世子便朝靖王跑去。
話音落,那些殺手已經做出決定,當即分為兩批。
一批將書生與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