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看了看其他人,“可大家還在忙,我一個人休息不合適。”
陳跡笑著說道:“沒事的,你站旁邊偷偷休息。”
白鯉往旁邊讓了讓,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麼沒去幫我哥。”、
陳跡解釋道:“世子力氣大些,暫時還撐得住,等會兒他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再去幫他。”
白鯉拉長聲調哦了一聲。
陳跡抄起木勺,乾脆利落的將一勺又一勺米粥舀給災民。
那一縷黃色火苗越來越明顯,彷彿一條金龍在紅色的火力遊曳著。
待到白鯉郡主這邊的大鍋施完,他又跑去世子那裡幫忙。
世子揉了揉自己胳膊,當即豎起大拇指:“江湖兒女,仗義!”
待到世子鍋裡的粥也施完,陳跡慢悠悠來到陳問孝身旁。
陳問孝等這一刻許久,見他過來,立馬將木勺子遞出去。
陳跡挑挑眉毛:“給我勺子做什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陳問孝疑惑:“你不是來幫忙的嗎?”
陳跡搖搖頭:“不是,我就看看”
陳問孝:“?”
陳跡站在一旁,陳問孝每施出一勺粥,災民忙不迭的道謝,他便搶先笑著回一句:“不必客氣。”
說得多了,陳問孝忍不住質問道:“我在這裡施粥,你裝什麼好人?”
可陳跡卻不理陳問孝。
他已確定,即便他沒有施粥,但只要災民從內心裡認可這善舉有他一份,爐火就會蛻變一分。
不過蛻變還有一個條件,便是受恩惠之人必須知道他的身份才可以。
陳跡深深吸了口氣,山君門徑的本質,遠要比想象中更深邃。
只是蛻變的爐火,到底有什麼作用?
此事,恐怕得問問軒轅。
正思索間,張拙領著官差過來,樂呵呵道:“辛苦諸位了,我等已經將災民登記造冊,接下來施粥便由我們來吧。”
王道聖將勺子遞到官差手中,耐心叮囑道:“萬萬不可讓逼良為娼,易子而食這樣的事情發生。
張拙笑著應道:“且放心吧。”
說罷,他似有感慨:“若我也能放下身上的事情,隨你們一同前去就好了。年少時聽人辯經如醍醐灌頂,若聽說哪裡有辯經,便是不吃不喝也趕過去旁聽。如今卻抽不的身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還是你如今做的事更重要些。”
王道聖超弟子們招招手:“走吧。”
陳跡意猶未盡,卻沒有更好的理由留下,只能戀戀不捨的離去。
經過陳問宗時,對方忽然向他拱手作揖:“三弟,今日施粥時見你不辭辛苦,待災民春風和煦,這才發覺以往對你誤會良多,接下來的日子,你我兄弟三人,同在王先生門下,要多多相互扶持,若有看不明白的經義,都可來問我,雖然你錯過了這次科舉,但三年之後,便是你嶄露頭角之時。”
陳跡奇怪的看他一眼,敷衍一聲:“行!”
這一次,所有人步行跟在牛車後面,連陳問宗,陳問孝都沒有坐上牛車。
牛車上,只剩下靖王壓低了帽簷,孤零零的背對眾人趕著牛車。
走出數百步,白鯉忽然眼睛亮閃閃道:“既然咱們要走路前往陸渾山莊,不如就讓牛車與車伕回洛城吧?不必與我們同行了。”
卻見靖王揮鞭的動作頓時一僵,繼而狠狠抽在牛車上,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白鯉繼續對王先生說道:“先生,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未等她把話說完,靖王也不抽牛了,起身跳下牛車,掄著鞭子便朝白鯉揮去。
白鯉趕忙躲在陳跡與世子身後,拉著兩人的胳膊,從縫隙裡露出半張小臉來:“車伕打人了。”
靖王咬牙道:“你這個小棉襖漏風啊。”
世子看清帽簷下的面容,驚呼一聲:“爹?”
靖王聽到世子的呼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攆著對方滿地跑:“就你及冠了是吧,我管不了你是吧。
世子怒道:“白鯉害我。”
陳跡與張夏目瞪口呆的看著。
張夏看向陳跡:“靖王,世子,郡主平日裡就這麼相處的嗎?”
陳跡遲疑:“世子與郡主也不是每天都作妖。”
王道聖苦笑著攔住靖王:“您也真是的,竟連我也瞞著,若要遇到歹人,叫我如何向王府,向朝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