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樹幹的刀身上蹲下。
兩名軍漢驚愕抬頭,定定地看著蹲在他們刀身上的陳跡。
山間一陣風吹過,摩擦著地面堆積的腐葉。
他們眼中的陳跡正與他們對視著,眼裡沒有情緒,只餘下冰冷的算計:“開口求救。”
兩名軍漢頓時毛骨悚然,一絲涼意從尾巴骨升起,一路躥到頭皮。
“來人,他在這裡。”
“來人。”
兩名軍漢鬆開刀柄向後退去,可還未等他們抬起的腳完全離地,陳跡便隨手揮刀一抹,在兩人脖頸上留下一條血線。
再一躍,陳跡已踩著樹幹上卡著的刀身越過兩人,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樹林中。
這兩聲求救終於驚動了所有人。數百名軍漢腳踩灰敗的腐葉,狂奔著朝陳跡的背影追去。
可奇怪的是,他們明明能看見陳跡的蹤跡。卻怎麼也追不上。
彼此之間彷彿永遠保持著一個固定距離,不近也不遠。
每次就在軍漢們覺得要追丟時,陳跡的背影又會漸漸清晰起來。
下一刻,爬到山丘頂端,即將翻過山頭的陳跡,忽然停頓了剎那。
他回頭深深看了身後的軍鎮一眼,這才再次動身,消失在山後。
軍鎮裡,馮先生領著數十騎黑衣隨從來到麵館前。
他輕飄飄躍下馬來,拎著衣襬走進麵館,在陳跡先前坐過的桌子坐下。
陳跡吃過的那隻碗都還沒有收。
他笑吟吟對掌櫃說道:“掌櫃的,來碗麵,要和先前那少年郎一模一樣的。”
掌櫃戰戰兢兢煮了一碗肥腸面端來,馮先生吃下一口便高聲讚歎:“好吃啊。先前那少年郎誇過嗎?”
掌櫃低聲道:“誇誇過的。”
馮先生將面吃得乾乾淨淨,一名黑衣侍從遞上一塊潔白的綢布手帕,他擦了擦嘴。將手帕隨後丟在地上。
接著看向陳跡的那隻碗。
思索片刻,馮先生將他的碗和陳跡的碗放在一起對比,而後又端起陳跡的那隻碗喝了口湯,“味道是一樣的。一個人飢腸轆轆一天,逃亡一天,能忍住不將這一口熱麵湯喝了?”
馮先生自言自語道:“一個心思縝密的人。怎麼會在木籌這種小事上漏了馬腳。”
說罷,他起身出門。
一名黑衣隨從問道:“馮先生,我們追?”
馮先生翻身上馬,哈哈大笑道:“那少年郎故意在此漏出破綻,想來是要替世子與郡主遮掩行蹤,遣人繼續搜尋軍鎮,世子與郡主應該還在這裡。”
黑衣隨從問道:“那這少年郎還追不追?”
馮先生策馬向陳跡逃亡的方向行去:“追。怎麼不追?姥爺還等著拿他人頭給二爺陪葬呢。他才是最重要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