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主鄉紳手裡搶作戰所需物資,於是這些鄉紳們索性招兵買馬投靠日匪做了偽軍。然而這些偽軍雖然常常和民兵隊伍作戰,對於正規編制的國軍卻還是諱莫如深,一貫採取躲避的態度,不敢跟正規軍交手。
顧修戈先派了幾名斥候進城查到宗豪的大本營在一個工廠裡,然後帶著幾名親隨大搖大擺地進了工廠。
幾名偽軍警惕地攔著他們不讓他們進入,顧修戈將外面的斗笠一脫,露出裡面的國軍軍裝,那幾名偽軍大驚,立刻掏出槍支瞄準了顧修戈們,但是誰都沒敢貿然開槍。
顧修戈微微一笑,對那些指著自己的黑洞洞的槍眼視若無睹,解下身上的佩槍和手榴彈放在地上,用腳踢到一旁。黑狗和郭武等人也照著他做,主動卸下了身上的武器。
顧修戈這才開口,神態自若鎮定,彷彿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中:“叫宗豪出來。”
幾名偽軍面面相覷,對準他們的槍支不敢有絲毫鬆懈,有一人進入工廠,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偽軍軍裝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人長得肥頭大耳,個頭臃腫矮小,卻張了一雙眯眼。一眼望過去,他不笑的時候已帶了三分笑意,一雙眯眼看不清黑眼珠子,讓人不知他究竟在看什麼方位。他掃了眼三四名穿著國軍軍裝的軍人,又睨了睨眼地上的槍械,皺了下眉頭又鬆開,揮揮手,周圍拿槍的人便退開幾步。
顧修戈看他模樣,料想他就是宗豪,微微一笑,態度尊敬卻並不諂媚,抱拳道:“宗爺。”
宗豪並不上前,諂笑道:“幾位軍爺光臨寒地,不知有何見教啊?”
顧修戈說:“我是保護宗爺的。”
“哦?”宗豪頓了一頓,還是似笑非笑的樣子:“軍爺何出此言?”
顧修戈大步上前,宗豪嚇得連連後退,一旁的偽軍立刻高舉槍支對準顧修戈的頭,但他毫無畏色,強硬地捧起宗豪的雙手,慷慨激昂道:“近來日寇侵擾貴縣,已經殺了不少人,搶了不少地。這都是我們這些軍人抗戰不力的後果。讓你們受苦了!軍保護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我代表軍隊向你們認錯,現在我的團就駐紮在城外,我特來改正我們的錯誤!懇請各位給我們這個機會!”
因顧修戈靠近,宗豪的七魂裡頭嚇走了三魂,聽了他這話,魂才重新定下來。他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顧修戈,不置可否。
顧修戈道:“不知道宗爺這裡可有說話的地方?”
宗豪一雙眯眼眯得更厲害,不動聲色地把手從顧修戈手裡抽出來,往後退了兩步,思考片刻,對身邊人做了個示意,然後笑道:“軍爺這裡請。”
偽軍將顧修戈等人引到工廠後方的一間木屋外,顧修戈和宗豪進入木屋,宗豪帶了兩名隨從一起進去,顧修戈卻讓黑狗郭武等人守在屋外,獨身一人走了進去。
黑狗站在屋外,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顧修戈和宗豪的談話。他本以為顧修戈會對宗豪曉以民族大義,就像他當初收復自己和葉榮秋那樣,但是顧修戈並沒有。
宗豪說:“軍爺啊,我們中華的老百姓,哪個願意給日本人賣命呢?那都是迫不得己,被逼無奈啊!保長早早就卷錢跑了,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祖上幾十代都在這裡,又不好丟下妻兒,實在是跑不了。沒辦法,日本人說了,只要我們做順民,就不殺我們。我一個人,頭掉了碗大個疤,我也想拿起武器保家衛國,可是我家還有妻兒老小,我實在不能不顧慮他們啊!”
其實這些地主和土財主們之所以不像普通老百姓一樣趁早跑路,一則是家眷眾多,家財多有古董紅木瓷器等難以帶走的寶貝,二則是他們的主要財產就是大片的田地,如今世道混亂,物價不穩,即便地主願意賤賣土地,也沒人願意買。他們捨不得這些家業,只好等到日本人進城,乖乖被收編做了偽軍。
顧修戈也不揭穿,問道:“我知道,我明白,人嘛,總得先為自己想。要是我老孃還在,我肯定也不會參軍打鬼子。敢問一句,宗爺往後打算怎麼辦?”
宗豪一愣,嘆氣道:“時勢不由人吶,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啦。”
顧修戈問他:“宗爺,實不相瞞。我來這裡,就是想把鬼子打回去的。”
宗豪呵呵笑了兩聲,恭維了幾句“軍爺厲害,軍爺辛苦”的話,黑狗在門外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他的語氣都能聽出他的不屑。仗打成這樣,國民政府早已失去民心了。
顧修戈說:“我們師是九十八師,不知道宗爺有沒有聽過我們隊伍的番號?”
“哦?”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