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晚有些茫然,想不通警察為什麼突然找上門。
她站起身,“是我,請問您是?”
警察踱步走過來,亮出警員證,“我是上饒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隊長,陸明德,負責偵查崎溝鎮李家村縱火殺人案。”
“什麼?!”洛書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陸明德打量著她震驚的神色,每一個微表情都不放過。
“前幾日李家村李耿青報案,稱家中夜裡失火,父母及大哥葬身火海。”
“經法醫鑑定,三位死者均系熟睡中被殺害。至於那場大火,應是兇手為毀屍滅跡而放。”
“你父親和弟弟嫌疑很大,當然,你和你母親也有嫌疑。”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二位瞭解一下情況,希望你們配合。”
陸明德抽走腋下的皮包,拉開拉鍊,拿出一支錄音筆,“問話過程需要錄音,這是規定。”
洛書晚搬著凳子放到他面前,“陸警官請坐。”
“謝謝,”陸明德坐下,從皮包裡拿出黑皮本和簽字筆,抬頭看著洛書晚,“先聊聊你近一個月的行動軌跡。”
洛書晚從回老家被囚禁開始講起,穿插著講述了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裡,她和母親遭受的家暴虐待,痛斥洛家村、李家村乃至整個崎溝鎮的惡俗陋習,為所有被困在山溝溝裡的女性鳴不平。
最後,洛書晚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我動了殺人的念頭,首先要殺的,是我最恨的那兩個。”
“像我這種人,心理應該不怎麼健康,”她低頭笑笑,“一旦我走上歧途,怎麼也得屠村才能過癮吧?”
陸明德眯著眼打量她,半晌,語重心長道,“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他收起辦案工具,叮囑道,“請保持電話通暢,我們會隨時聯絡你。”
“不能隨便離開京都,確有必要離開,需提前跟我們報備。”
“如果得到你父親和弟弟的訊息,請及時告知我們,謝謝配合。”
洛書晚起身送他,“陸警官,最近去過李家村的人,都要查問嗎?”
“是的。”陸明德翻看小本。
洛書晚伸長脖子瞄一眼,看到了婁遲的名字。
“陸警官,我帶您去找婁醫生吧。”
陸明德轉頭看著她,明知故問,“你認識婁遲?”
洛書晚點頭,誠懇道,“我們是朋友,他會出現在那個小山溝,純粹是為了救我。”
“那天我們是一起離開的,之後他就沒再去過。”
陸明德哼笑,“你剛剛說自己心理不健康,提到‘屠村’,是為了幫他洗脫嫌疑?”
洛書晚語塞一瞬,笑著說,“任何一個到過李家村的人都有嫌疑,包括李耿青,也包括您。”
“但兇手絕對不會是婁遲,您可以去查醫院監控,從李家村回來之後,他每一天都有手術,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
陸警官沉默片刻,質疑道,“你跟婁遲,只是朋友?”
洛書晚反問,“這個跟案件有關係嗎?”
“有。”
洛書晚抬眸與他對視,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似有若無的敵意。
“婁遲救過我的命,也救過許多病患的命,不管是做醫生,還是做朋友,他都沒得挑。”
洛書晚帶陸明德來到心內科,剛好婁遲從辦公室走出來。
婁遲看到陸明德那一瞬,眼中燃起歉疚,向他微微鞠躬。
“陸警官,醫院對面的咖啡不錯,請您喝一杯?”
陸明德面無表情,轉身朝著電梯走去。
洛書晚愣住,這……怎麼回事?他們認識?
在好奇心驅使下,她悄悄跟著他們來到醫院東門。
婁遲帶著陸明德走進醫院對面的小咖啡館,洛書晚則是躲進咖啡館對面的奶茶店,隔著窗戶和街道偷窺他們。
兩人落座之後,婁遲從白大褂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撕開糖紙塞進嘴裡。
陸明德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皮包扔在桌上,完全沒有剛才找她問話時的嚴肅專業。
服務員給他們上了咖啡,三杯!
兩個人,竟然點三杯咖啡!
奇怪的是,他倆一口也不喝,就乾巴巴地坐著。
十多分鐘後,兩人才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就好像,兩個人認識很久了,但又不熟。
又或者曾經很熟,但是因為什麼事情變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