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是北堂無殤一直追在他後面，現在讓他追一次也無不可。北堂無殤如同往常一樣自樓下浴室洗浴好後便回到了樓上，走進房間裡把門關上，北堂無殤又點上助人好夢的淡淡薰香，這才繞過雲母屏風走向床榻，床榻外的鴻羽帳已經解了下來，北堂無殤微微一怔，往常的時候帳子都是被繫到兩旁的，莫非是萬學術還在生他的氣？伸手掀開了幔帳一角，北堂無殤見床榻上已經躺了一個男人，萬學術卷著被子靠在床榻裡側背對著，舒緩的呼吸聲聽起來似乎是睡著了。脫了鞋襪，無殤掀開幔帳動作輕緩的坐進了床榻裡，儘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擾了萬學術的睡眠，躺下來之後他隨手一揮滅了房間裡的燭火，整個房間頓時便陷入了一片沉寂的昏暗之中。沒有月的夜，清冷冷一片。北堂無殤緩緩閉上眼睛，和平時一樣雙手交疊在小腹，仰面朝上準備進入睡眠，像他如今其實已經不再需要睡眠了，只是也說不清為什麼總要讓自己在夜裡的這個時候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習慣。驀地，無殤突然感到有一隻並不算暖和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臂。&ldo;怎麼不蓋被子？&rdo;萬學術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過來。被子都被萬學術給捲起來了，北堂無殤總不會去和人搶被子，暗暗一聲輕笑，無殤出聲反問道：&ldo;我吵醒你了？&rdo;&ldo;冷嗎？&rdo;一個不回答一個的問題，萬學術又問道。&ldo;不冷。&rdo;無殤說的是實話。&ldo;可是我冷，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格外冷。&rdo;稍微動了動，萬學術朝著無殤的位子挪了挪，一邊抱怨的說道：&ldo;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不必離我那麼遠吧，再往外一點點你都可以直接睡在地板上了。&rdo;無殤只是怕捱得太近擾了萬學術的睡眠而已。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解釋什麼，北堂無殤側過身面朝裡側，掀開被子就把朝他挪過來的男人擁入了懷裡，柔軟的錦被將兩個人都裹在了一起。&ldo;這樣，還冷嗎？&rdo;捱得太近，伴隨著無殤話語的微溼暖風撲灑在了萬學術的後頸耳廓上，難以言喻的一陣酥癢。&ldo;還是冷，要不你再抱緊一點？&rdo;萬學術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輕聲說道。北堂無殤依言又抱緊了幾分，自手臂上傳來的力度讓萬學術真實的感覺到了無殤的存在。彼此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到對方的面板上，順著每一個毛孔沁入血液裡，滿滿的，染透了對方的氣息。&ldo;你以前經常都是這樣抱著我睡的，雖然不記得了，那現在這個樣子你會覺得不適應，或者是不舒服嗎？&rdo;他問道。&ldo;不會，這樣很暖和。&rdo;無殤答道。萬學術翻了個身從背對的姿勢改為面朝無殤，腦袋依靠在了無殤的頸間懷裡，他拉著無殤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又抱上無殤的肩膀，這個樣子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沒有，胸膛貼著胸膛，身體纏著身體。如同兩株蔓藤般彼此纏繞著，扶持著，依偎著。萬學術又問道：&ldo;那這樣呢，會不會討厭？&rdo;&ldo;不討厭。&rdo;無殤輕輕撫了撫男人的脊背，停頓片刻後問道，&ldo;我以前是不是也經常這樣撫著你的背？&rdo;&ldo;嗯。&rdo;發覺無殤儘管不記得他了，但確實是身體上的一些習慣沒有改變，萬學術心裡抑制不住淡淡的喜悅，就又忍不住的朝無殤懷裡輕輕蹭了蹭。萬學術帶著淡淡沐浴清香的髮絲在下顎上來回的摩擦，微微的有一些癢，無殤並不常與人如此親近，但萬學術這麼做了他確實沒有覺得討厭，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反倒是有幾分喜歡。&ldo;現在還冷嗎？&rdo;&ldo;身體不冷了，但是心冷。&rdo;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無殤並不抗拒自己的接近，也留著與從前一樣的習慣，那他或許可以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一些。見無殤一直沉默著沒什麼反應，萬學術一咬牙豁了出去，手藉著抱住無殤肩膀的力道拖著身體翻了過來，整個人直接壓在了無殤的身上，如果此時不是燈火都已經熄滅了屋裡一片黑暗，那就一定可以看到萬學術現在的臉有多紅。&ldo;我們……我們……&rdo;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ldo;我們怎麼了？&rdo;無殤的聲音在一片黑暗裡響起，平淡的，平靜的語氣略微有些讓萬學術失望，是不是真的已經對他沒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