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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人閒記載:左司侍郎雲宦舟為聖上講經,侍郎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背《史經》一氣呵成,龍心大悅,與侍郎共進早膳三日,皇恩浩蕩,絕無前例。

與皇帝共進午膳,是莫大殊榮,看來雲宦舟果然成了皇帝的新貴。朝廷裡男人們嫉妒心上來一點都不比後宮的女人差到哪裡去,再加上雲宦舟人緣極差,得罪的人是一茬又一茬,他每天都在路上,若不帶上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都有可能被石頭砸著,或者被直接拖到小巷子裡去暗殺。

雲宦舟還有一個極其招人恨的地方,那就是他會和陛下打小報告,與皇帝的日常講經,變成了日常打報告,皇帝喜歡聽,他也喜歡講,痛斥官場黑暗時毫不留情,跟李漠向把朝堂中每一位大臣扒得底褲都不剩,比如誰私下德行有虧,哪個是面冷內熱心憂蒼生,誰又縱容惡僕行兇,魚肉百姓。

李漠向又問: “你覺得狄相怎麼樣。”

雲宦舟沉默片刻: “狄相,他不夠赤膽忠心,不配做宰相。”

李漠向道: “你想取而代之嗎?”

這時,雲宦舟的餘光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一個人。

雲宦舟收回目光,斬釘截鐵道: “走到那個位置上的人,腳下是屍骨累累,雙手沾滿血腥,代價太大,臣不想。”

狄含站在門口,逆光落在他身上神情難辨,良久後他冷聲道: “陛下,今日赤勒渾使者求見,該換衣服了。”

李漠向問雲宦舟: “愛卿,要看朕換衣服嗎?”

雲宦舟臉略一紅,他站起身,向陛下行禮告退後,從狄含身側走了過去,他的腳踩在了狄含的影子上。

狄含囂張慣了,忍了雲宦舟這麼久,實在有些忍無可忍,他剛要攔下他,命令他重新走一遍,李漠向就出聲道: “狄含,進來。”

狄含只好不情不願地放了他一馬。

今日赤勒渾使者覲見大衍皇帝陛下,李漠向需要穿冕服接見,內侍們捧著衣服靴子來為陛下更衣。

皇帝的冕服甚是繁瑣,衣服裡三層外三層,肩膀上繡金絲日月,栩栩如生的飛龍繡於長袖之上,平添幾分威儀,只是穿衣戴冠就花費了小半個時辰。

穿衣完畢,內侍與宮女們潮水般退下,狄含走上前幫他整了整衣領問: “沉嗎?”

李漠向: “沉。”

狄含道: “還需要等一會兒,不如先把冕旒摘下來。”

李漠向扶著狄含,像個大家閨秀一樣端端正正地坐下來,防止珠子砸到臉上,他嘆氣: “別,好不容易戴上了,待會兒頭髮又弄亂了,”他抬眼看著狄含道: “你精神不太好。”

狄含跪坐在他對面: “臉疼。”

李漠向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擦傷: “別鬧了,你再晚來一會兒估計就痊癒了。”他與對方互相凝視了會兒,敗下陣來,扶著桌子要站起來: “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心臟疼,我這給你拿藥。”

狄含扶住他: “你現在不方便,別動了,我去拿。”他站起來從案几上的小抽屜裡取出一個碧綠色的小小瓷瓶兒交給李漠向。

李漠向舉著瓷瓶兒茫然道: “你不要告訴我,你的手也疼。”

狄含連忙道: “不疼,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己來。”

李漠向道: “還是我來吧,這藥很貴,你萬一抖多了怎麼辦。”他開啟瓷瓶兒的蓋子,用手指掏出來一點白色的膏狀體,湊過去輕輕塗抹在對方的眼角上,兩個人的呼吸就近在咫尺,無端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狄含的眼角被藥膏刺激得有些泛紅,他半眯起眼睛道: “赤勒渾懷疑我了。”

李漠向問: “懷疑你什麼?”

狄含笑道: “懷疑我與你依舊深情厚誼,甚至心甘情願為你放棄皇位,是爛泥扶不上牆。”

李漠向嗤笑一聲: “是嗎?怎麼辦啊。”

狄含道: “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我小時候,被他們中過蠱毒,說是會干擾情緒,令人心性大變,隨著年齡增大,血液中的毒素加重,會讓身體逐漸虛弱,甚至英年早逝。”

李漠向手指一頓,他掀開了自己額前的旒珠,用傷感的語氣道: “狄含,你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嗎?朕會懷念你的。”

狄含: “……”

李漠向繼續替他抹藥,嘴裡絮絮叨叨: “坐擁萬里江山,享受無邊孤寂,孤單啊,孤單啊,說起來,你現在犯病到什麼程度了。”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或是將來,李漠氣人的功力從